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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资本的幽灵(第2页)

现在为什么首先应该有从A行到B行的颠倒呢?必须强调,从A到B的这种“透视性转换”①只是对资本主义颠倒世界现实(正如马克思所说,在这里任何事物都是“颠倒的”)的叙述,因此它只是由交换所投射出的一个阴影。要赋予这个阴影以实体,需要一个长期的发展,在其中新的更复杂范畴得以产生,恰恰是通过考虑每一阶段上有待思考的价值形式在证明它使自身成为存在方面的不充分性。因此这种观点在某种程度上就与黑格尔本体逻辑一致了。黑格尔试图建构超越思想自我运动的范围,而在这里资本的自我运动不得不被证明是建构了价值的范围。

所以我强调价值作为实证存在在起点上是没有“证据”的,相反,它是“资本的精神世界”(我将阐释这一点)的完全无基础和无规定性的起点。它迫切需要基础,并且当价值的“存在”(Be-ing)——它由商品所承载——被设想为资本主义总体的要素时,它才在回溯性的意义上被确定为合法的。②

黑格尔辩证法中的一个缺失(Absence)

既然“非存在”和“存在”范畴使我们联想到黑格尔,那就让我们转而谈谈他吧。一个重要的非类比在起点上。黑格尔以真实的存在(realbeing)降低为(抽象的“存在”(Being)为起点,走向“非存在”(Nothing)后再返回来,在“变易”(Being)中解决这种不稳定性并使它过渡到“Dasein”(通常译为“定在”,或直译为存在在那里)。

我们以使用价值的缺失为基础从完全的“非存在”(sheer“Noth-ing”)开始,但却通过考虑到这是一个有规定的非存在而转向它作为“存在”(Being)的可能颠倒。与黑格尔的“存在”和“非存在”的不稳定性相一致的是价值在缺失(absence)与存在(pres-ence)之间的摇摆。这可被称作价值的“暂时性”(transitoriness),它具有如下优势:表明“价值”从“非存在”转变到“存在”后再返回以及价值建立在商品处于交换时的转变状态之上。让我们更深入地分析交换运动。尽管商品经过这个空间,然而还是有某种东西在这个空间中被假定了。当商品被交换时,它的二重性即作为交换之“存在”(Being)的价值和作为交换之“非存在”(non-being)的使用价值就分离了。一种使用价值被另一种使用价值代替,但相同的价值却持存于交换之中。这是价值的“成为存在”(“Beingpresence”ofvalue),它是上文提及的黑格尔的定在(Dasein)的对应物。

然而我们必须说明,这个“定在”和黑格尔的“定在”还是不一样的,并且我们要兑现之前所说的证明我们原初范畴“非存在”的合法性的承诺。值得思考的是黑格尔——他的辩证法充斥着有规定的否定——为什么从缺乏任何规定性的术语(“存在”和“非存在”)开始。这与他的方法论原则密切相关。这一原则是,在哲学中没有任何东西可被预先假定,否则那将导致教条主义。所以起点不应承诺任何东西,并且由于真正的起点必然不涉及超越自身的东西,所以它自身不能被中介。一个明显的反对是黑格尔的起点实际上是被中介的结果,因为他是通过从全部有规定的原则中完全抽象而达到这一点的。然而黑格尔自己坚持认为,这个事实处于“科学之外”(outsidethesce)。①他排除了产生它的思想过程的抽象否定性,并将“存在”的直接性作为绝对起点,通过诸中介为这个起点提供基础,直到它辩证发展的结果。如果这种“对基础的澄清”可被置之不理以便“科学”本身以纯粹直接性为起点并内在地发展这一点是可以接受的话,那么这仍然存在一个棘手的问题。因为黑格尔没有清楚地区分如下两种起点,即从存在(being)中去除所有规定性、只剩下无规定的直接“存在”(Being)的那种起点与从作为属(genus)的存在自身(beingitself)中更根本的抽象以至于什么都没有剩下的那种起点。尽管黑格尔本来可以承认“非存在”(Noth-ing)是辩证法的起点和终点,但他却通过指出“非存在”本身具有存在因而这个起点与他的“存在”起点结合在“存在”和“非存在”的不稳定等同中而搁置这一点。②但黑格尔对此进行了掩饰,因为在几次运动内他就明确使“存在”先于“非存在”了,所以他的起点终究不是没有问题的。让我们看看这是如何发生的。

它似乎是直接伴随着向“变易”的转变而发生的,但黑格尔又一次指出,这个范畴被他理解为把握既发生(ingtobe)又消灭(gtobe)的运动。辛西娅·威利特(C。Willett)使用圆圈的图像说明这一点。一个人可以在任一方向上绕圈子,尽管相同的东西是运动的基础。黑格尔“对积极的选择”(optioive)只能从下一范畴即“定在”中产生,“定在”一般是指存在在那里或有规定的存在。他温和地承认,这解决了“变易”在稳定结果——这个结果是支持“存在”的“片面统一”——中的相反要素。①这里缺失的是逻辑上的另一种“片面统一”:“有规定的非存在”(determihing)或非存在的自我存在(self-preseh-ing)。虽然黑格尔没有对他的选择给出原因,但它事实上是合法的——就黑格尔理所当然地认为他的计划是现实的重建并将之理所当然地假定为体现存在的真理而言。但正如威利特在她关于这一主题的杰出论文中所指出的,如果黑格尔解决了来与去的圆圈(ingandgoing)的向上的螺旋,那么,它在逻辑上同样可能的阴影部分,就是一个向下的螺旋。②

这个圆圈需要一个推动力以使它可以正交地(onally)运动。这个“向上的”推动力只是由于黑格尔的重建方法才具有合法性。他关注的是真理(通常的哲学话题),并且既然真理是整体(whole),那么只有整体的真理才能以回溯性的方式解释这种转变。但如果我们解构黑格尔辩证法,那么某种“对真理的偏见”也就被揭示出来了。被堵塞的是另一种可能性:虚假的世界(aworldoffalsity),在那里所有东西都是颠倒的。就“存在”被否定并沦为“非存在”的他者而言,这将是“向下的”螺旋、非存在的具体化、错误的神化。毫无疑问,这种坏的(hellish)辩证法——在其中整体就是虚假并与“作为真理的整体”的想象相对立——是不会发生在黑格尔身上的。但我们认为,这恰好是资本主义的情况。生活于出生在曼彻斯特的“野兽”的肚子中——像我们一样,这种可能性必须被认真对待。

既然具体化“非存在”的向下螺旋反映了具体化“存在”的向上螺旋,那么向下螺旋的所有更具确定性的诸范畴也就被期许以平行于向上螺旋诸范畴的方式形成,前者使“非存在”具有合法性。这非常像物理学家们关于“反物质”世界的假定。如下一点对黑格尔的本体逻辑是重要的:形成绝对理念时所经历的诸阶段是绝对理念的组成部分,而非其成熟形态下被废弃的外壳。它们被保存下来——尽管是作为自我理解的绝对所扬弃于自身内的诸要素。这就是为什么甚至是最原初的“存在”也是指涉绝对的一种方式(尽管是非常抽象的方式),因为绝对必然具有存在,实际上,它在一种意义上不过是“存在”的最充分表达。作为辩证发展“存在”的这种具体化总是根据其对立面即起点上的完全“非存在”而平等地形成于每一阶段中。但在黑格尔辩证法中“存在”包含(enclose)这种“非存在”——尽管“非存在”被承载于定在之“内”。

正如我之前所说的,①资本辩证法中的“理念”与黑格尔的理念是同形的(homomorphic)——但却是在颠倒的意义上。“非存在”位于起点并包含“存在”。本体逻辑的更具体和更复杂的形式也同样被假定为是非存在的阴影世界的建立。

这种“消极目的论”②必须与描述前资本主义形式特征的简单不充分性、缺失或冲突区别开来。资本主义的历史特殊性在于“非存在”(Nothing)在形成其“存在”(Presence)时完善自身。当黑格尔注意到大规模贫困不能被同化到他关于现代国家的积极辩证法(posi-tivedialectic)中时,他大致正确地给出了一种积极叙述(positiveex-position),这种叙述只是被消极面破坏了。

让我们回到我们的基础性范畴即“非存在”。黑格尔的上述解释把关注点放在如下事实上,即他将产生其原初范畴“存在”(Being)的抽象活动置之不理,与这种解释一致的是,我们的范畴“非存在”(Nothing)不是仅仅被理解为使用价值的非存在(non-beingofusevalue),而是在它自身的意义上也被理解为直接性(immediacy)。对重建“实体—主体”资本的内在辩证法这个计划来说,存在于“科学之外”的东西是控制物品(可以说反对它们的意志)、将之转化为商品并全面否定其使用价值的外部力量(交换)。①在交换空间内,它留给我们以作为资本辩证法的起点的这种直接性,即“非存在”(Nothing)。但如果这种“非存在”不能将自身确认为交换的“存在”(“Being”ofexge),那么它将失去任何本体论地位。换句话说,A行如果没有作为其具体化的B行,那就只能指涉使用价值并被读作:真实的存在(realbeing)—非存在(non-being)一真实的存在(realbeing,“价值”也就没有意义了。

对黑格尔来说“非存在”(Nothing)实际上沦为他的“存在”(Being)的规定性的缺乏,并且“存在”也需要具体化直到它在绝对中达到满全。对我们来说“非存在”(Nothing)是更抽象的范畴,因此它逻辑地先在于其作为这种起点的直接“存在”(Being)。(这会使人们想到,我关注马克思从作为属的“使用价值”中的抽象。)接下来,这种“作为缺失的价值”(valueasabsence)正是资本辩证法中被具体化的东西。当它成为绝对时,它就成为其对立面,即“作为存在的价值”(valueaspresence),但因为它是其起点的最充分表达,所以它也是空洞(empty)的存在。无论它如何充满自身,它都必须通过颠倒其构成性背景——即产生作为对A行之反对的B行——而证明自身对其世界是存在的。

幽灵

这篇论文的剩余部分将概述这种“非存在”(Nothing)要求使自身呈现于自身和他者的方式,而非停留在使用价值的纯粹缺失上。它必须能将自身确定为存在在那里(be-ingthere),即黑格尔本体逻辑的定在(Dasein)的否定形式——空洞的存在(emptypresence)。在进一步将自身确定为具体现实和力量时,相同诸阶段将不得不被追溯到黑格尔逻辑达至绝对理念的诸阶段。仅仅在这时,“作为存在的价值”才被认为使自身存在(makingitselfpresent),而非仅仅弥漫着意识的物神形式(fetishform)。

从迄今的观点可知,资本主义的中心存在虚空(void),并且作为貌似物质对象的商品和货币的流通支撑起一个纯粹形式的世界。随着交换存在的发展(见前表中的B行),商品自身的“真实的存在”仅仅变成价值的影子、它的他者的存在、它的非存在——充其量不过是价值的物质承担者。但每个商品的共同实体都是替代其自然存在的价值,商品是一个“可感觉而又超感觉的物”①。位于商品的中心的这种“存在”就在商品所采取的价值形式中。然而它不是。它是一个幽灵。德里达正确地区分了精神的理想性及它作为幽灵的体现。②如果我们将价值视作资本主义经济的精神实质,那么其化身的范围就全部集中于单一的起源即货币上——货币是价值的变形圣餐“幽灵”是这种伪善的盔甲、无声的金属和将极端情况吸纳于自身中的神奇力量的拥有者。精神被制成金属并纠缠于我们周围。幽灵将所有商品都设定为其化身,即诸可识别物的神秘等同性——这就是幽灵现象学(aspeomenology)。因而被假定的这种否定性存在通过空洞化所有自然存在并为自身形成幽灵式躯体而充实自身。在资本主义中,所有事物总是“其他的什么”,而非它们自身。

幽灵不是成为某种世俗物质属性或材料的“价值”,而是一种反对所有物质性的形式,即没有内容的形式,它以它唯一可能的方式——即通过抽干这个世界的现实性——占有这个世界,它是以我们为牺牲品使自身空洞的框架膨胀起来的本体论吸血鬼(ontologicalvampire)

“作为存在的价值”与它不存在的领域直接对立,并将它们假定为其非存在。但价值形式体系性发展的结果是将该领域纳入它之下。这个主动否定性的名称最终来看就是“资本”。只有作为这种价值形式的特点的突现力(emergentpowers)才能影响这个颠倒,并把使用价值沦为价值增殖的要素。价值是产生自资本主义商品交换并进入生产然后反映回交换中以实现其自我生产的独特形式“存在一非存在一存在”(Being—non-being—Being)的这种运动与黑格尔的绝对否定性运动是相同的(parallel)。价值以物质生产过程的形式否定自身,但接下来却以更充分的形式恢复自身。所以,甚至当价值形式将自身建立在生产基础上时,形式也没有沦为生产的纯粹表面形式,即由这种内容先前所控制的空洞形式;相反,这种理想性所实现的自我规定性形式保持自身、将生产纳入其力量范围内,因而形式地决定(f)生产,以将之形塑为其自身的内容(例如,使劳动实际地从属于它)。

当价值生产自身时,价值的空洞存在就获得了内容——但我们将会看到,这是一种奇怪的内容。

价值形式发展至资本总公式后,通过进入生产并使产品成为价值的体现而赋予自身以现实性。但是,黑格尔的绝对理念本身产生其诸范畴所预示的现实,而资本则遭遇到作为异在领域的生产与消费,资本必须征服它们并主动地使它们与资本形式一致。它必须通过将工业形塑为资本主义工业的方式来控制商品呈现于交换之中,以保证用于交换的商品的存在及新价值的存在。所以,既存商品形成交换价值是不够的,还必须存在价值的真实假定,这一假定发生在“先于”交换的真实时间和空间中。接下来,作为存在的价值以内在本质的方式(巴斯卡语)①与交换之外的东西重叠(übergreifen,马克思的重要术语)②。价值首先“在形式上”然后“在实际上”使交换之外的东西屈从于价值的自我生产。如果这种形式具有充分确定性成为世界中的力量,那么本体论颠倒就实现了。

但认识到如下一点是重要的:将自身客观地建立在这种颠倒上的领域正是交换的纯粹形式。这种本体论颠倒不会也不能消除交换之外的现实,后者始终是(可以说独立地)存在的,但却被前者所充斥。更糟糕的是,在资本(自我增殖的价值)所实现的本体论复杂性刚出现时,资本主义精神就控制了生产和消费的真实世界。当资本试图将自身建立在生产基础上时,它就遭遇到源自使用价值的经济规定性。这本应废黜价值,但相反的情况却发生了:幽灵占了上风。幽灵“占有”使用价值、分离其意义、耗尽其真实性,再替换一个新使用价值。就像被精神“占有”的东西用自己的喉咙和舌头发出另一种声音一样,使用价值也被资本所“占有”——既在精神的意义上,也在法律的意义上。资本通过使用价值表达的只是其自身的关切——利润和积累。

这产生了如下的问题:如何以范畴的方式准确地将交换中获得承认的价值与作为生产活动结果的价值假定联系起来?

我们可以在马克思《资本论》第一次引入劳动过程话题①时所使用的语言中找到线索。在这里,马克思甚至对具体劳动也提供了一种“唯心主义”(idealist)的解读,将之作为转变成固定性的“造形的火”②(ffire:“在劳动者方面曾以动的形式表现出来的东西,现在在产品方面作为静的属性,以存在的形式表现出来。劳动者纺纱,产品就是纺成品。”③

对这些形而上学思考来说,恰当的位置实际上是那一章(关于价值增殖过程)的另一部分,在那里,活动成为固定性的观念很好地解释了价值假定活动与随之而来的价值之间的关系。这个结果必须产生物质产品,但起作用的却是其作为价值的概念形式,因而这个概念形式去除了其确定性的物质特征并将物质产品降低为活动的抽象结果。因此,价值“实体”无非是将商品假定为价值的活动的凝结,假定价值的行为产生了其自身的固定性。

之前所引用的段落让人确定无疑地联想起黑格尔关于“变易”将自身确定为“存在”的观点。黑格尔写道:“变易是一种不安定的动**,它沉没在静止的结果中。”①所以,马克思有意将生产过程等同于黑格尔的不安息的“变易”。然而这里还存在这个范畴有待注意的一个变化。最初讨论价值在交换空间中的“变易”时,其内在要素被确认为“存在”和“非存在”。现在,价值作为已存在的某种东西设法应付其非存在领域,即作为使用价值确定性转变的真实过程的生产领域。曾是内在关系的东西在这里是外在的,以至于“存在”要面对其非存在并必须将之内在化。“变易”的这个更具体层面是“存在”与“非存在”的不稳定统一。②

当“变易”停留在其结果即可销售商品中时,价值就被假定了。这个结果即价值从其偶然的使用价值支撑中抽象出来,它不得不被视作只是从其变易的不安息中(即只是从其在有限规定性的结论中)形成起来的。

困难在于将生产理解为曾经和同时的劳动过程及价值在运动中的承担者。在真实存在的生产层面,使用价值在劳动中介下经历了从原材料到物品的确定性转变。现在,资本的绝对否定性将它置于其自身的掌控之下,以至于具体劳动沦为转变的抽象活动(即使用价值的否定)的承担者。资本不关心物质的确定性转变的特殊性,而只关心价值的再生产。与之前提到的颠倒结构相一致的是,使用价值的这种否定仅仅是价值的假定。如果价值从作为属的使用价值中抽象的话,那么价值假定就从作为属的“劳动”中抽象,而不仅仅从劳动的具体诸形式中抽象。劳动的使用价值假定得以从中抽象出来,以至于——就使用价值假定所涉及的所有具体规定性都不在场并只剩下假定本身的逻辑范畴而言——它现在仅仅被当作价值假定的承担者。

随着价值形式进入生产,那种生产就变成为了交换的生产,价值的空洞存在似乎获得物质性填充。但这远远不是如此。因为幽灵(资本)占有凝结在产品中劳动的方式使得劳动作为理念对象性(价值)的材料被构成为“幽灵般的对象性”(马克思:gespe?),并沦为“单纯凝结”(马克思:eie)即残骸。①当马克思在《经济学手稿(1861—1863年)》中说“劳动的这种变为现实性的过程,也是丧失现实性的过程。劳动把自己变成客观的东西,但是它把它的这种客体性变为它自己的非存在,或它的非存在——资本——的存在”②时,他辨识出了从劳动向价值的这种转变的意义。

价值的抽象客观性在价值假定的抽象活动中中介自身。相反,抽象劳动所“产生”的东西只能是抽象产品,比如作为“它的非存在的存在”(thebeingofitsnon-being)的价值。价值量是被吸纳的幽灵化劳动之量的函数。

这就产生了确定价值量的问题。货币是其尺度,但以货币方式测定的量的内在规定性是什么呢?我们将价值定义为空洞的存在,但如何才会有“大量非存在”呢?答案是,这是有规定的非存在,它产生于其变易的不安息过程进入固定性之中,后者是扬弃其起源的暂时中断,即将过程保存在作为一定量的产品中。价值将自身假定为大量否定性活动,后者固定在被假定的东西上。这种否定性活动的唯一可能尺度是它得以持续所需要的时间。

当我们分析一个产品时,我们也许会做出判断:“大量工作凝结于其中”,但这种工作是明显存在于雕刻、抛光等活动中的一般化具体劳动。然而,如果我们仅仅把幽灵式的“工作作品”视作产品,那它如何表现为“六小时的价值”呢?它可以仅仅作为被中介的结果。被什么所中介?这不重要!只要六小时的结果能体现为两个三小时即可。于是就出现了货币特殊的而非实质性的维度。这个来源(时间)的维度仅仅在产品——作为所经历的大量时间之有限结果——中才被赋予不同范畴的地位。黑格尔指出,“本质”是存在(be-ing)的过去式:“有之真理是本质……[德国]语言用有Sein这个助动词,把本质Wesen保留在过去式‘曾有’(gewesen)里;因为本质是过去的有,但非时间上过去的有。”①积累时间的结晶即过去时间的固定,是体现在货币中的量。

被理解为资本主义生产结果的商品不仅是使用价值的可见直接性,而且正如马克思所预见到的,它也是真正的形而上学的实体(entity)。资产阶级生活中心的虚空产生了最著名的反讽:作为在空洞中无限增长的积累被误认作大量财富。资本主义积累实际上(或非实际上)关心的是将物质财富升华为它自身的幽灵。资本是一个幽灵,因为通过这个幽灵,原初被假定的“非存在”获得其规定性,包含、转化和否定资本主义经济的“真实存在”。但它是否真的存在?它不是现实的光环、幻景和假象吗?对那些怀疑“非存在”拥有力量的人,我会这样回复:“它行动着,所以它存在。”(Itactsthereforeitexists。)它行动着,表现在我们不可能在不涉及价值增殖情况下谈论工厂中正在发生的事情。那除了是货币的增加,还能是什么?货币除了是不仅“代表”真实财富而且也将其撇在一边并优先于它的空洞普遍性,还能是什么呢?资本主义精神在牟利中进入到与生产和消费的世俗现实的交易之中。

这个“精神”存在于像秘密主体那样的物质中,它赋予后者以生命,并像吸血鬼一样向它所接触的所有事物传递幽灵的特性。在资本主义精神世界的霸权下,现象主体本身就是幽灵。或者说得稍好一点,我们相互之间仅仅作为资本的僵尸而存在,用马克思的话说即是资本的“人格化”“面具”和“助手”。因而,精神世界具体化于我们、“我们的”活动和“我们的”产品中。后黑格尔主义者麦克斯·施蒂纳(M。Stirner)说:“现今在世界上统治的不外只是精神。”①他知道这一点,却不能解释这一点。相反,他指责我们“固执的想法”,就好像错误的是我们一样。但错误的是现实,因此所需要的批评不是对关于世界的错误观点的批评,而是在对象自身内部所进行的批评,这种批评承认对象的客观有效性并有意义地宣称:在幽灵的社会,错误已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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