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像平地惊雷,瞬间炸碎了办公室里诡异又微妙的空气。
姜幸搞不明白嵇承越突然靠过来是何用意,反正工作肯定是没法继续谈下去了,便索性从冰箱里取了瓶苏打水,边喝边等。
没成想,竟让她亲眼目睹如此惊心骇神的场面。
这跟她想象中的协议结婚完全不一样啊,难道不应该是互相利用各怀鬼胎的关系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姜幸被呛得脸红脖子粗,啪的一声合上电脑,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我先回去了,我们明天再接着聊。”
门砰地关上。
褚吟脸上的表情像是打翻的调色盘,先是因姜幸的剧烈反应感到错愕,再是被嵇承越的话惊得失神。
“嵇承越!你抽什么风?”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嵇承越对她的怒火视若无睹,反而慢条斯理地坐直了身子,伸手去抓她紧扣在沙发边沿上的右手。
他的动作优雅从容,与她紧绷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
她条件反射地想要抽回,反被他更快地攫住,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虎口精准地卡在她纤细的腕骨上,不紧不慢地掰开了她半蜷着的五指。
掌心间不知何时早已浸满了黏腻的湿意,密密匝匝地铺展成一片微小的沼泽,兀自泛着湿漉漉的光。
嵇承越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仔仔细细地帮她擦拭着,“褚吟。”
他这声叫得猝不及防,让她有些发懵。
顿了两三秒,她才应。
“你在紧张什么?”嵇承越眉心拧紧,又换了张干净的纸巾。
褚吟一脸被问住的表情,只会眨巴眼睛。
他变得温和起来,没有适才那般蛮横。
虽在询问她,但半分咄咄逼人的意思都没有,“姜幸只是提了句你的设计比她好,怎么就让你害怕成这个样子?”
褚吟本还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之中,闻声浑身一僵,连带着手指都跟着哆嗦了下,“我没有,我本来就是易出汗体质。”
“是么?”他反问。
她霍然起身,到里间的小浴室里清洗双手,来来回回用清洁露洗了好几遍,试图用磨蹭时间来将这茬混过去。
嵇承越显然不想遂她的意,很快移步到小浴室的门口,目光如炬地钉在她的身上。
褚吟的双手早被搓得发红,水声成了她与嵇承越之间唯一的屏障。她低着头,看那旋转消失在盥洗盆漩涡里的泡沫。
她确实不是易出汗的体质,只有在一些必定的状况下,比如心悸、紧张、恐惧,才会让她控制不住地狂冒汗。
“褚吟”他又叫她。
她不厌其烦,“又做什么?”
“出来吃饭。”嵇承越背身离去。
他发现,她有很多的秘密-
日式实木盒掀开,一股幽香悄然浮起,弥散在空气里。
盒内分作几格,宛如方寸间辟出的小小天地,各自安放着不同形貌的精致食物。
褚吟拈起一枚贝肉寿司送入口中,米粒裹着清鲜,在齿间缠绵起伏。
享受美食的间隙,她时不时偷瞄一旁细嚼慢咽的嵇承越。
男人神色专注,眉目微垂,吃得十分斯文。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嘴角缓缓勾出浅淡笑意,“放心,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
听闻这话,褚吟松了一口气。
饭毕,她捧起一只素色陶盏,茶汤深绿,泡沫细密。轻啜一口,浓郁的茶香混着明晰的苦意,瞬间冲散了残存的油腻。
酒足饭饱,褚吟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抛开饭前那让她极为不适的小插曲,终于可以借机询问嵇承越一些有关于双模式经营的事情。
她唤助理进来清理餐余垃圾,忽然很随意地问:“你不着急走吧?”
嵇承越好笑着回:“怎么?大小姐是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