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沉微微挑眉:“世子妃的话臣记下了,待将军醒来,臣再来跟世子妃讨要好处。”
裴星沉的身影再次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林清玥坐在菱花窗前,盯着天青釉瓶里新插的腊梅,神思游移。
他会跟她讨要什么呢?
不是金银财宝,那会是。。。。。。
她赶紧摇头,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他已经将她完完全全当做一个陌生人了。
没有怨,没有恨,更不可能有爱。
他不爱她了。
这四年的午夜梦回,他一遍遍拽着她的手,像个索命亡魂般诘问:“小姐,是你约定同我私奔,怎么却失约了?”
“既然无法割舍荣华富贵,何必招惹我?”
“小姐,你负了我,此生注定无法获得幸福。”
这几日,他再也不入她的梦了,梦里只有无垠的雪,一片苍茫的白色。
四年的臆想之梦,结束了。
*
马车上。
阿秋吃了一口梅花糕,满足地眯起眼睛:“这梅花糕真好吃,师傅,您要尝尝吗?”
离开王府时已过了午膳时间,林清玥命画屏备了一盒梅花糕,让他们路上垫垫肚子。
裴星沉抬眼扫过那盒粉白莹润的梅花糕,一缕似有若无的冷香缠上鼻尖,他眉峰微蹙,别开视线,“你向来嘴馋,既然喜爱便多吃点。”
阿秋笑呵呵地又吃了一块,忍不住赞叹:“世子妃果然如传闻般,貌美如出尘仙子。只是那世子原本独爱世子妃,却私底下花天酒地,还把自己染了一身病。”
“世子陡然转变,难不成是因为世子妃的腿疾?唉,明明天香国色,可惜了,是个残缺美人儿。。。。。。”
“阿秋!”
冷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锋利如刀的视线刮来,阿秋赶紧捂住嘴巴。
反应过来后,垂头丧气道:“师傅,徒儿失言,徒儿知错了。”
当初从江陵到京城,师傅就不乐意带他,觉得他做事过于毛躁,是他缠了许久才跟过来的。
裴星沉语气微沉:“靖安王是圣上弟弟,世子世子妃是皇亲国戚,不可妄议。”
阿秋猛地点头,想起正事,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裴星沉:“师傅,今早探子来信。”
裴星沉打开,明明是一张素白宣纸,蘸水时墨字晕开,上面写着:
“坊间流言再加薪火。另,清河县贪墨账簿藏在朱昱陵处,速图取。”
末尾没有人名落款,只有一支箭矢的红色印章,裴星沉皱眉陷入沉思。
阿秋肚子还饿着,又拿了一块梅花糕吃,吃完摸出一块帕子擦手。
裴星沉不经意扫了一眼,待看清那上面的红杜鹃绣花时,一把夺过,怒道:“世子妃的锦帕怎么在这儿?”
“我随手收到药箱里了,”阿秋缩起脑袋,小声说:“就一方帕子而已,而且也脏了,世子妃应该不会怪罪吧。。。。。。”
这哪里是怪不怪罪的问题,裴星沉气得赏了他一个毛栗子。
他仔细将锦帕叠好,纳入怀中,心底暗忖:下次诊病时,再还她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