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上个月?也是这么热的天,他们打完球,顾西辞请大家吃冰棍。他当时随口说了一句:“还是绿豆沙的好吃,解渴。”
就那么随口一句,他自己都忘了。
陆川深却记得。
“所以……”温州年的声音低下去,“你就因为这个?”
“嗯。”陆川深吃完最后一口冰棍,把木棍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快吃,要化了。”
温州年低头看着手里的冰棍。包装纸已经被汁水浸透了,绿色晕开一片。他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冰凉,清甜,带着绿豆的香气。确实解渴。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吃着冰棍。秋千轻轻晃着,铁链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槐花一朵一朵落下来,落在他们肩上,头发上。
吃到一半,陆川深忽然开口:“那道题,今晚再给你讲一遍。”
温州年顿了顿:“不用了。”
“为什么?”
“我……”温州年咬着冰棍,“我不想学了。”
“说气话。”
“不是气话!”温州年提高声音,“我就是学不会!怎么学都不会!你讲多少遍都没用!”
陆川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目光平静,却像有重量,压得温州年喘不过气。
“那就不学物理了。”陆川深说。
温州年一愣:“什么?”
“你不喜欢物理,就不学了。”陆川深说,“以后只学数学和英语。”
“可是……”
“但是,”陆川深打断他,“如果你还想学,我就继续教。不管多少次,讲到你会为止。”
温州年怔住了。他盯着陆川深,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不耐烦,一点敷衍,哪怕一点点。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平静,还有……认真。
非常认真的那种认真。
“为什么?”温州年听见自己问,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陆川深没有立刻回答。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槐花,又看了看远处教学楼的红砖墙,最后目光落回温州年脸上。
“因为,”他说,“答应了要帮你。”
就这一句。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煽情的话,简单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热”这样的事实。
但温州年的鼻子忽然有点酸。
他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大口冰棍。冰凉的感觉从舌尖一直冲到头顶,冲得他眼眶发热。
“那……”他小声说,“再讲一遍。”
“好。”
“这次我会认真听。”
“嗯。”
“不会再睡觉了。”
陆川深终于笑了——很淡很淡的笑,嘴角只弯了一点点,但温州年看见了。
“信你一次。”他说。
冰棍吃完了。温州年把木棍扔进垃圾桶,看着陆川深:“回去吧?”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