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子要把理智烧穿的躁动,陌生,却又该死地令人着迷。
溯抬手按住胸口,掌心下的震动毫无规律,甚至带着几分失控的狼狈。这种生理反应对于早已摒弃□□束缚的他而言,不仅陌生,简直荒谬。
与此同时,影子里的东西躁动起来。
那些平日里温顺蛰伏在维度夹缝中的触肢,此刻彻底无视了主人的理智,像是一群嗅到鲜血的深海猎食者,急不可耐地从黑暗中挣脱。
根本无需大脑下达指令,本能便已喧宾夺主——缠住他,把那个散发着致命吸引力的人类拖进来,拖进只有他们知晓的深渊腹地,拆吃入腹。
幽暗的流光在酒吧的阴影死角无声蔓延,那是比黑夜更浓稠的物质。
半透明的触肢悄然探出,嫌弃地绕过地板上那些混着呕吐物的鞋底,避开周围醉生梦死的蝼蚁,目标明确,直指吧台边那抹刺眼的金色。
但也仅止于此。
就在距离那截后颈皮肤几厘米的地方,这群贪婪的捕食者硬生生止住了攻势。
它们围着安室透的背影打转,像是在对待一件稍碰即碎的孤品瓷器,又像是面对诱饵迟疑的野兽。
看不见的尖端在空气中焦躁地游走,隔空描摹着男人挺拔脊背的起伏,近乎病态地汲取着对方辐射出的体温。
这里太臭了,全是劣质烟草和腐烂人性的味道。唯独那里——鼻尖萦绕着一股极淡的皂角味,干净,凛冽,混着点金属的冷硬,与周遭浑浊的空气泾渭分明。
这一丝纯净的气息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那根稻草。
一条触肢终于按捺不住,尖端微微蜷曲,大着胆子凑过去,对着那截毫无防备的后颈,虚虚地印下一个滚烫而无声的触碰。
“唔……”
坐在角落里的溯猛地抓紧了膝盖。
神经末梢瞬间炸开的酥麻感直冲天灵盖,电流顺着那条不存在的肢体倒灌回中枢,他感到脸颊泛起一阵不自然的燥热。
那些作为他肢体延伸的存在,正源源不断地向中枢反馈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愉悦与战栗。
——想吃。
——好香。
——抓回来。
——藏起来。
不够。
完全不够。
仅仅是触碰怎么能填补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饥荒?
脑海深处的噪音在尖叫,本能正疯狂催促着他绞紧那个猎物,用最柔软也最坚韧的肢体将人层层包裹,把那个干净的灵魂从里到外都染透属于他的气息,打上私有的烙印。
甚至……那双看起来冷静得过分的眼睛,如果因为窒息和战栗而溢出生理性的泪水,一定很漂亮。
溯的手指在膝头猛地收紧,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这点动静转瞬便被嘈杂的爵士乐吞没。
他不得不动用全部的意志,才将脑子里那些叫嚣着要把猎物拆吃入腹的念头强行压回黑暗深处。
那双金色的竖瞳幽幽地锁死在安室透的侧脸,第一次尝到了名为“占有欲”的滋味。
几乎是同一时间,吧台边的男人像是感知到了某种实质性的侵犯,背脊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