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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效的钥匙与冰冷的砝码（第2页）

他向前走了一步，我被迫仰头看他，阴影笼罩下来。他没有碰我，但那无形的压力让我几乎窒息。

“既然你提到了‘牵挂’，”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恶魔低语般的、令人血液冻结的寒意，“那我不妨提醒你另一件事。你在这世上的牵挂，不止沈修留下的这一点‘影子’。”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攫住了我。

他微微弯下腰，凑近我的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慢条斯理地、清晰地说道：

“城西，那家私立疗养院，环境确实不错。你妈妈在那里，住了也有些年头了，病情稳定，开销……也不小。”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我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冰冷而平静的侧脸。

他直起身，欣赏着我脸上瞬间褪尽血色的惊恐，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冷酷的掌控。

“她的安宁，她的治疗，她的‘一切安好’，”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我的心脏，“都建立在你的‘安分’之上。林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想，什么……连想都不该想。”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绝对的警告和不容置疑的威胁。

“做好你的影子。守好你的本分。别逼我……去调整一些不必要的‘安排’。”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离开了餐厅。脚步声沉稳，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书房门后。

我僵在椅子上，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骨头和血液，只剩下一个冰冷、空洞的躯壳。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妈妈……疗养院……开销……安排……

他用我最脆弱、最无法割舍的牵挂，作为锁住我的最终枷锁，和最残忍的砝码。

我试图用过去的温情唤醒他，他却用我未来的软肋，将我彻底打入地狱。

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我紧紧抓住冰冷的餐桌边缘，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完了。

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完了。

不仅是自由，不仅是自我，现在，连我在这世上仅存的、想要守护的一点微光，也成了他手中随意拿捏、用以威胁我的筹码。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

窗外，阳光依旧明媚，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我，坐在这一片虚假的光明里，灵魂却已坠入万劫不复的、冰冷的黑暗深渊，连最后一点挣扎的火星，也在这赤裸裸的威胁下，彻底熄灭了。

从今往后，我只能是一个影子。一个连回忆和牵挂都不敢再有的、绝对顺从的影子。

因为我的“不安分”，代价可能是我无法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