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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课堂与归人（第12页）

她在备明天的课。明天是星期四，晚上有扫盲班。她准备教“天、地、人”三个字，再教一首儿歌《小星星》。儿歌简单，朗朗上口，孩子们喜欢。

顾屿深洗了碗，擦干手，走进来。看见她在写字，没打扰，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拿起本书看。

是《孙子兵法》，他常看的那本，书页已经翻得起毛了。

两人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屋子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的沙沙声，和翻书的哗啦声。台灯的光晕开，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挨得很近。

“你字写得很好。”顾屿深忽然说。

言颜抬起头，他正看着她写的教案。字是行楷，清秀，工整，有筋骨。

“我爸教的。”她说。

“言老师教得好。”顾屿深说，“你的课，教得怎么样？”

“还好。孩子们很聪明，一教就会。”

“教大人呢？”

“也还好。就是有些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得反复教。”

“辛苦了。”

“不辛苦，挺有意思的。”

又沉默了。

顾屿深继续看书，言颜继续备课。但气氛不一样了，少了些生疏，多了些……自然。像一对老夫妻，吃完饭，坐在一起，各做各的事，不说话，但很和谐。

备完课，言颜收拾东西。顾屿深放下书，看着她：“你……适应得还好吗？”

“还好。”言颜说，“张大姐、秀兰姐都很照顾我。服务社的工作不累，孩子们也听话。”

“那就好。”顾屿深顿了顿，“我这次出任务，时间长了点。以后……可能经常这样。”

“嗯，我知道。”

“家里缺什么，跟我说。或者跟张大姐说，她会帮你。”

“不缺什么，都挺好。”

“钱还够用吗？”

“够。你给的还没动。”

“该花就花，不用省。”

“嗯。”

又是一阵沉默。

顾屿深站起来：“不早了，休息吧。”

“好。”言颜也站起来，“你睡哪儿？”

“我睡书房。”顾屿深说，“你睡卧室。”

“好。”

两人各自回屋。言颜关上门，插上门闩，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顾屿深回来了。

和她想象中一样，话不多，但细心。会主动洗碗，会问她适应得怎么样，会让她该花就花。

是个好人。

但也仅此而已。

她躺下，闭上眼睛。

隔壁传来翻书声，很轻，但能听见。他在看书，还没睡。

她翻了个身，面朝墙壁。

墙壁那边，是书房。他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