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淮市的晨光星际的西红柿（第5页）

这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中午，言颜去了张大姐家。

张大姐家就在隔壁，二号院。院子比她家稍大，菜地也大，种得满满当当。窗台上晒着干辣椒，一串串红艳艳的。

“来了？快进来。”张大姐在厨房里喊。

言颜走进去。厨房和她家差不多大，但东西多，显得拥挤。灶台上炖着锅，咕嘟咕嘟响，香气扑鼻。

“做的啥？”言颜问。

“白菜炖豆腐，贴饼子。”张大姐掀开锅盖，热气蒸腾，“随便吃点，别嫌弃。”

“已经很好了。”言颜说。

白菜炖豆腐很简单，但张大姐做得好吃。白菜清甜，豆腐嫩滑，汤里加了点猪油，香得很。贴饼子是玉米面的，贴在锅边，底下有一层焦脆的壳，上面软糯。

两人坐在小桌前吃饭。张大姐很健谈，一边吃一边说家属院的事。

“咱们这排一共八户，你家是三号，我家是二号。一号是刘政委家，他爱人是老师，在学校教书，平时不在家。四号是空着的，原来住着个副团长，调走了。五号是王秀兰家，你见过的。六号是赵医生家，她爱人是卫生所的医生，人挺好，就是不太爱说话。七号八号是两家志愿兵，媳妇都在农村，没随军。”

言颜默默记着。

“顾团长是咱们团最年轻的团长，28岁就当团长了，厉害着呢。”张大姐压低声音，“但他性子冷，不爱说话，你多担待。不过人正，不搞那些歪的邪的。他带的兵，没一个不服的。”

“嗯。”言颜点头。

“你今年十八？”张大姐问。

“嗯，六月生的，刚满十八。”

“顾团长二十八，大你十岁。”张大姐叹口气，“年纪是差得多，但年纪大会疼人。我家老刘就大我八岁，什么事都让着我。”

言颜笑笑，没接话。

吃完饭，她帮张大姐洗碗。张大姐不让，她坚持，两人一起洗。

“对了，下午服务社有车去市里，你要不要去买点东西？”张大姐说，“扯点布做衣服，或者买点日用品。市里东西多，不要票的也有，就是贵点。”

“好，我去看看。”言颜说。

下午两点，服务社门口的卡车出发了。车上已经坐了几个军属，都是去市里买东西的。言颜爬上车厢，坐在角落。

卡车颠簸着驶出营区，上了土路，然后是柏油路。路两边是农田，玉米已经长得齐腰高，绿油油一片。远处有村庄，炊烟袅袅。

车厢里，军属们在聊天。

“听说市里百货商店来了批的确良，不要工业券，就是贵。”

“多贵？”

“八毛一尺！抢钱呢！”

“那也值，的确良多耐穿，洗了不缩水。”

“我家那口子说，下个月可能发布票，每人三尺。”

“三尺够干啥？做件衬衫都不够。”

言颜安静地听着。这些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声音。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进了市区。淮市比扬市大，街道更宽，楼房更高。但同样灰扑扑的，墙上刷着标语，行人穿着蓝、灰、绿的衣服，自行车铃铛响成一片。

卡车在百货商店门口停下。军属们下车，约好回去的时间，就各自散了。

言颜走进百货商店。

和扬市的差不多，但更大，东西更多。一楼是副食和日用品，二楼是布匹和成衣，三楼是五金和文具。人很多，挤挤攘攘。

她先在一楼转了转。买了两条毛巾，一块香皂，一盒蛤蜊油。又买了针线，顶针，扣子。看见有卖毛线的，枣红色，质量不错，但要用工业券。她没券，只好作罢。

上二楼，布匹柜台人最多。的确良到货的消息传开了，女人们挤成一团，伸着手喊：“给我扯五尺！”“我要那个蓝格子的！”“别挤别挤！”

言颜没去挤。她看中了另一种布：藏青色的卡其布，厚实，适合做裤子。不要工业券，五毛一尺。她扯了六尺，又买了三尺白布做衬衫里子。

经过成衣柜台，看见挂着一件军绿色的确良衬衫，女式的，小翻领，收腰。她多看了两眼。

“姑娘，要试试不？”售货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