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系统的药,效果很好。伤口愈合很快,肿消了,瘀血散了,新肉长出来了。卫生员来看,啧啧称奇:“顾团长,您这伤好得真快!用的什么药?我也学学。”
“祖传的,不外传。”顾屿深说。
卫生员不信,但也没多问。
又过了三天,顾屿深拆了绷带。伤口愈合了,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像一条细长的虫子,趴在他手臂上。
“难看。”他说。
“不难看。”言颜说,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这是勋章。”
顾屿深看着她,没说话。
但眼神很软,很柔。
伤好了,顾屿深归队了。又开始了早出晚归的训练,偶尔出任务,几天不归。
但这次,他走之前会说:“我出任务,两天后回。”
回来之后会说:“我回来了。”
很简单的话,但言颜听懂了。
他在告诉她,他的去向,他的归期。他在让她安心。
她也会说:“注意安全。”
“嗯。”
日子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她做饭,会多做一份,留给他。他回来,会带点东西,有时是山里的野果,有时是河里的鱼,有时是训练场边摘的野花。
野花是紫色的,小小的,一簇一簇,开在草丛里,不起眼,但很香。他摘了一捧,用草茎捆着,带回来,插在玻璃瓶里,放在堂屋的桌上。
“好看吗?”他问。
“好看。”她说。
花开了两天,谢了。但香气还在,淡淡的,在屋里飘。
像他们的日子,淡淡的,但有余味。
七月初,扫盲班成人班开课了。
来的人比预想的多。不仅有军属,还有几个年纪大的战士——他们参军早,没上过学,不识字。听说有扫盲班,主动要求来学。
教室坐满了,二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言颜站在前面,有点紧张,但更多是兴奋。
“同学们好。”她说,声音有点抖。
“老师好!”台下齐声喊,声音洪亮。
她笑了,紧张感消散了。
“今天,我们学三个字。”她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大字:人,口,手。
“这个字念‘人’。”她指着第一个字,“我们都是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是人。”
她在旁边画了个小人,简笔画,圆脑袋,方身体,伸胳膊伸腿。
台下笑了。
“这个字念‘口’。”她指着第二个字,“我们用口吃饭,说话,唱歌。”她张开嘴,做吃饭状,说话状,唱歌状。
台下学着她的样子,张开嘴,“啊——啊——”地叫。
“这个字念‘手’。”她指着第三个字,“我们有两只手,用手干活,用手写字,用手鼓掌。”她拍拍手。
台下也跟着拍手,啪啪啪,教室里响成一片。
“好,现在跟我读:人,口,手。”
“人——口——手——”台下齐声读,参差不齐,但很响亮。
“很好。”言颜笑了,“现在,我们学写。”
她发下纸和笔——是她在服务社买的,最便宜的白纸和铅笔。每人一套,宝贝似的捧着。
“先写‘人’字。一撇,一捺,很简单。来,跟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