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决把信递给他,彼时他已是强弩之末,双手捧着薄薄的信纸颤抖着,宁决托着他的手臂,看着一滴滴眼泪掉下来在纸上晕染开。
“我原以为……他的信里有涉及谋反的东西,没想到赵将军只希望你不要牵扯其中,好好当南朝的五殿下,别的均未提及。我赶回京城才知道你被父皇禁足一月,这期间我特意留心了朝堂动向,杜蔚和赵嘉不和,早年在京城做官的都知晓此事,但这次杜蔚做得很猖狂,几乎是想将和你师父有关系的人都赶尽杀绝。我悄悄探过父皇的口风,他是知道此事的,所以不论你查到什么,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听赵熙说过,数十年前师父在京城做都统的时候便与杜蔚不和,再加上杜蔚本人铺张浪费,近两年更是把手伸到军费上去了,可他老奸巨猾又位高权重,轻易无法动摇他扎根朝堂的根基。
宁含栀答应他四哥回去养病,不掺和进争斗中去。
谁料转头他就冲去了杜蔚家里,还真让他找到了一堆陷害赵嘉的证据,果断把杜蔚给抹了脖子。
那夜下了大雪,他拖着杜蔚的尸体朝顺天府走去,一路的血痕让巡逻的金吾卫发觉。
当五皇子杀害左丞相的消息传进宁辉耳朵里时,天刚明,宁含栀敲响了顺天府门前的大鼓,跪在大雪里喊冤。
宁辉让人把他抓回宫里,岂料杜蔚余党阳奉阴违,想以宁含栀抗旨为理由直接将其诛杀。赵熙和凌寒为了救下他,乱箭穿心而死。
雪下个不停,落在宁含栀身上化成水,落在地上和血流到一起。
胸口传来的疼痛活活把他的灵魂和躯体撕开。
他从梦中醒来。
“扑通!”
“扑通!”
宁含栀听着自己心跳如雷,眼前一片漆黑。
他浑身发抖,这是在哪里?
不……他不要被父皇关起来……只要不进暗室,他宁愿受杖责……受鞭刑……只要不进暗室……
红的白的画面从脑中不停闪过,黑暗把最后的绝望捅开,像无边无际的黑水,水里有吃人的鱼,缠住脚踝的水草,吸血的蚂蝗,还有无数细小的虫子爬满全身……
不要……救救我……宁含栀大叫着往外跑,却一头撞在墙上。他转身像盲人摸象搬试探着,忽的踩空直接从床头掉了下去,被扯烂的丝织帘幔裹在身上,宁含栀觉得自己被一群蛇绞住胸口,他喘不上气,一边撕扯帘幔一边跌跌撞撞地跑,撞到桌子板凳也不停下来。
守夜的夕颜听到动静赶忙进来,宁含栀听到开门声,微微愣怔,往她的方向冲过去夺门而出。
“殿下!殿下!外头冷,您穿件衣服!”
———分割线———
【彩蛋:师父快乐养崽那十多年】
一岁的含栀:师……师虎……
赵嘉:师父,父,跟着我学,咬嘴唇,父
一岁的含栀(眨巴大眼睛):f……唔……hu!师虎!
三岁的含栀:师父不打师父不打呜呜呜呜
赵嘉:你把军师的胡子剃了,自己说该不该打!
三岁的含栀(眼泪汪汪):不打不打,军师叔叔的胡子会一直长的!
赵嘉(把含栀举高高):好好好,不打,但是你要去道歉。
十岁的含栀:为什么不让我去前锋营!
赵嘉:人还没马高去个屁!滚去后面烧锅,老子看着你就烦!
十岁的含栀(跑):哼~小爷才不听你的!
赵嘉(追过去抓人)(捏脸):你是谁的爷?不会好好说话?好的不学学坏的!
十二岁的含栀:师父!我把勾答人打跑啦!
赵嘉:做得不错。
十二岁的含栀:就是只是不错啊?我第一次上战场就打了大胜仗呢!
赵嘉(老泪纵横)(把人抱住):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