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了侧仓。
里面堆满麻袋,每袋封口贴着红泥印,一个“霍”字清晰可见。
她假装整理篓子,顺手摸了一袋盐。
颗粒细白,是正宗官盐。
旁边墙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今日调度:
“丙线,午时发车,目的地——陇州官仓”。
她记下了。
又瞥见一辆黑篷车从后门驶出,没挂牌,也没盖布,车上押货的是生面孔。
等守卫转身换岗,她溜到后门缝隙往外看。
那车没走大道,拐进一条窄巷,往城外山道去了。
她退回仓内,在袖子里藏的竹片上刻了个“黑三”。
回来时,马三宝已经在等。
两人回到别院密室,她把竹片拿出来,摊在桌上。
“官面走陇州,暗地走山道。”她说,“我得跟一趟水路。”
“渭水码头全是霍家漕帮的人。”
“那就扮采莲女。”
当晚,月亮被云遮住。
李秀宁雇了条小船,穿一身素裙,头戴斗笠,坐在船尾不动声色。
船夫是马三宝找的旧识,只问了一句“要去哪儿”,没再多话。
船顺流而下,经过渭水主码头。
岸边灯火通明,几艘大船正在卸货,工人们喊着号子。
她让船停在芦苇荡边,趴在船沿往里看。
子时三刻,三艘无灯船靠岸。
船身没有字号,船板漆黑,像是专门做过处理。
工人开始搬货。
麻袋一袋接一袋往下卸,还有木箱,用绳索捆着,抬起来很沉。
她眯眼细看。
有个箱子摔了下,盖子松开,露出一角——是铁制箭簇。
她心头一跳。
盐和兵器同运?
这不是做生意,这是养兵。
她记下船号标记:左舷刻着“庚七”,右舷有修补痕迹,补丁呈三角形。
船卸完货就走,速度极快。
她让船夫悄悄跟了一段,直到对方转入支流,彻底消失。
回程路上,她一句话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