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潘仁皱眉,“这种人也能当官?”
“能带兵的就是官。”她说,“你不也是山头出身?”
何潘仁闭嘴。
当天晚上,各队开始训练基本动作。李秀宁亲自下场,教“立正、稍息、转向”。口令简单,动作干脆。
“腰挺直!头摆正!脚跟并拢!”
新兵们跟着做,动作僵硬。有人站不到半刻钟就开始晃,被亲卫踹了一脚才站稳。
第二天清晨,所有人背着沙袋绕营跑。三十斤重,走三圈。辅役队沿路设水站,记录每人完成时间。
第一个跑完的是个瘦小子,脸上全是汗,“将军,我成了!”
李秀宁看他一眼,“叫什么名字?”
“赵二狗。”
“从今天起,改名叫赵战。”
人群里有人笑,但没人敢大声。
落在最后的是个瘸腿汉子,走两步歇一下。一圈下来,天都黑了。亲卫要扶他,他甩开手,“我自己能行。”
李秀宁让人记下他的名字,加训半个时辰。
晚间,何潘仁在东营给老兵讲课。
“我在朔方抗突厥,三天没饭吃,喝马尿活下来的。那时候就知道,一个人打不过一群狼,只有列阵、听令、死守位置,才能活。”
底下有人问:“那为啥要听女人的?”
何潘仁猛地拍桌,“谁再敢说这话,我就抽他耳光!她不是女人,是统帅!阵法是她创的,粮食是她抢来的,命是她救的!你们要是不服,现在就滚出营门!”
没人动。
第三日,李秀宁下令所有辅役队员佩戴臂章,蓝布条,上面写着“后勤保障,同等军籍”。
几个男兵嗤笑,“做饭婆子也配戴这个?”
话音未落,女子特勤组已列队入场。三十人,清一色短刀,绑腿束腰,步伐一致。
当晚巡逻,她们抓到两个奸细。一个藏在粮车底下,另一个往灶台倒油准备放火。
李秀宁当众审问,两人供出是霍九楼派来的。
她下令将人关押,明日押送长安。
第四日暴雨。
半夜,亲卫急报粮仓漏雨。李秀宁披衣就走,一脚踩进泥水里。屋顶瓦片被风掀开,雨水灌进来,米袋已经开始发潮。
她带头搬油布,盖门板,堵缝隙。亲卫跟上,接着是战兵,再后来辅役队也来了。男人扛木板,女人递绳子,孩子在旁边递干草。
马三宝右手指节裂开,血混着雨水往下滴,还在记哪一袋米受了潮。
何潘仁带着旧部轮流顶班,谁累了就换人。
一直忙到天亮,雨停了。粮仓保住了大半,只有三袋完全湿透。
李秀宁站在校场上,三千多人列队整齐,没人说话,没人乱动。
马三宝走过来,声音低,“公主,他们现在……真像一支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