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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异乡人font colorred番外font（第3页）

没有了与外界联系的方式，日子变得极其难熬。夜晚漫长而压抑。扑克牌被翻出来，玩腻了就看那些翻烂的小说，或者干脆发呆。有限的娱乐很快消耗殆尽，聊天的话题重复到令人厌烦。对未来的恐惧，对食物一点点减少的焦虑，在无聊和寂静的发酵下，开始变成对彼此细微习惯的不耐烦——程勇吃饭吧嗒嘴的声音，文博总是下意识推眼镜的动作，郝翔作为领头人却拿不出长远计划的沉默……

他们开始长时间地呆坐在不同的角落，避免眼神接触。偶尔的交谈也带着火药味。安全感在无聊和绝望的侵蚀下，悄然出现裂痕。

10月21日傍晚。

文博例行公事般撩开一点窗帘缝隙，望向外面逐渐暗下来的空地。他的动作突然僵住，手指开始颤抖。

“翔……翔哥……勇哥……你们来看……”

郝翔和程勇凑过去。在仓库正门前十几米外的空地上，灰黄的土地上，赫然用几截暗红色的东西，拼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图像：

一个笑脸

那不是树枝或石头。在黄昏最后的光线下，能清晰地辨认出，那是人的手指、脚趾，甚至还有半截小臂。断口处已经干涸发黑，但形状清晰可辨。

一股寒意从三人尾椎骨窜上头顶。不是恐惧丧尸的疯狂，而是恐惧这种带有明确指向性、嘲讽意味的……“智慧”。外面那些东西，知道他们在里面，看得见他们，并且在“逗弄”他们，这和他们之前了解到的，只具备简单思维的疯子，的信息根本对不上。

那晚，没人敢再点灯。他们蜷缩在黑暗里，耳朵捕捉着外面每一丝风声。没有人说话，但粗重的呼吸声暴露了每个人极致的紧张。

他们不再抱怨生活的无聊。所有的不满都被巨大的恐惧取代。他们拉严了所有窗帘，走路踮着脚尖，说话用气声，连上厕所都尽量忍着，减少任何可能暴露的声响。

但这只是开始。

10月22日傍晚。

“咚……咚……咚……”沉闷的敲击声从楼下卷帘门传来，不紧不慢，富有节奏，在死寂的黑暗里像敲在他们的心脏上，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毫无征兆地停止。

突然，“哗啦！”一声爆响，二楼一扇窗户的玻璃被石块砸得粉碎。碎片溅了一地。他们连滚爬爬躲到角落，直到确认没有后续攻击，才敢去用纸板和胶带勉强封住破洞。

一小时后。

敲击卷帘门的声音变成了抓挠，长长的、尖利的刮擦声，仿佛有指甲在不断刮擦金属。还伴随着隐约的、断断续续的、非哭非笑的哼唱声，调子诡异。

持续的恐吓折磨着他们的神经。睡眠成了奢侈，每个人眼里都布满血丝，眼窝深陷，对一点微小的声响都反应过度。那点可怜的物资带来的安全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被围猎的窒息感。他们知道被盯上了，知道外面的“东西”在享受他们的恐惧，却毫无办法。

10月23日，一个雾气弥漫的清晨。

连续两天的精神折磨让他们疲惫到极点，郝翔和程勇在后半夜终于支撑不住，昏睡过去。文博强打着精神守在窗边，眼皮却不断打架。

雾气中，他似乎看到空地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他用力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贴近被封住的窗户破洞。

一个铝制的伸缩梯子，正被两个摇摇晃晃、动作却异常协调的身影，缓缓架向二楼另一扇完好的窗户下方。那两个人影抬起头，嘴角咧开巨大而僵硬的笑容，直勾勾地看向文博的方向。

文博的血液瞬间冻结。他张开嘴，想尖叫示警，喉咙却像被扼住，只发出“嗬嗬”的气声。

“哐当！”梯子顶端搭上了窗台。

文博终于爆发出嘶哑的尖叫：“他们上来了！！”他转身想跑向里间叫醒郝翔和程勇。

但已经晚了。

“砰！”

那扇完好的窗户玻璃被从外面用工具砸开，碎片四溅。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工装、浑身散发着血腥和腐臭气息的身影，敏捷地翻窗而入。他手里提着一把明显被清洗过的消防斧，脸上带着那种标志性的、疯狂上扬的笑，眼神里的恶意快要压抑不住，但他并未立刻动手。他不是邓卫东那种完全陷入疯狂欲望的类型。

郝翔和程勇被惊醒，惊恐地抓起手边的工具——郝翔和程勇拿起了那两根撬棍。文博退到墙角，手里拿着棒球棍。

第二个、第三个……一共七个疯子先后从窗户爬了进来，他们似乎都清洗过身上，他们的手上脸上并没有明显的血迹，但他们全黑的眼睛无声的表示着他们的身份——感染者。他们堵住了通往内部楼梯的门，也堵住了破窗的退路。他们没有立刻扑上来撕咬，而是散开，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带着残忍兴味的眼神，打量着三个瑟瑟发抖的猎物。

最后上来的感染者，似乎是头领。他歪了歪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异笑声，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文博的眼镜上。

绝望的反抗开始了，但差距悬殊。郝翔挥出的撬棍被一个感染者轻易接住，手腕被顺势反扭到脱臼。程勇的攻击也被感染者躲了过去，挥空后被一脚踹中胸口，肋骨发出清晰的断裂声，咳着血萎顿在地。文博的棒球棍甚至没能打出去，就被一个感染者夺下，顺手在他胳膊上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接下来，这间二楼小屋成了精密而残酷的刑房。

这些感染者显然拥有某种扭曲的“纪律”和“娱乐准则”。他们首先系统性地废掉猎物的行动能力。程勇的四肢关节被用棒球棍依次敲碎，郝翔的脚筋和手筋被用厨房里找出的水果刀熟练地挑断。文博被按在桌子上，一个感染者从地上捡起他掉落的黑框眼镜，仔细看了看。

“哈……文化人吗……”那个感染者嘟囔着，声音含混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探究欲。

他捏着一片镜腿断裂后形成的、参差不齐的尖锐塑料片，缓缓靠近文博因极度恐惧而圆睁的眼睛。文博疯狂地摇头，眼泪鼻涕混在一起，发出含糊的哀求。

塑料片的尖端点在了他右眼的眼角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