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京城,桑黎更熟悉几分:“不远,我带路。”
离钱庄不过一条河,河对面就是个门铺破烂,看不出有什么乾坤的铺子,桑黎淡声介绍:“京城铺子不少,但敢自称布行的,不过五家,其中姓李的只有一家。”
说完伸手一指,正好有马车停在铺子面前,揭开上面防水的油脂,里面是一个个箱子,关得紧,看分量应当就是布匹。
“他家并不是自营自销,算是作批发,从江淮一带进货,最终薄利多销往其他店铺,以及有能力养绣娘只需采买布匹的朱门大户。”靖国公府长期从李氏购买布匹,是以,桑黎印象深刻。
恰逢大门口走出个膘肥体胖的男人,桑黎看向萧亦:“老板就是他。”
萧亦心领神会,确保身上的灰拍干净了,漫步踏上石桥走向对面,因容貌干净配着一身绯红的袍子,显得分外清贵。
几步走到李氏老板背后,高出人一截来。
人懒懒散散,也不打招呼,手肘就搭在了别人肩上:“老板,做生意吗?”
动作极其冒昧,老板也未受过这等待遇,本要动怒,听到生意还是压了些火气,扯着笑回头,看清是谁,蓦地一愣,反应过来,推开萧亦的胳膊就要跑。
还未迈出一步,萧亦忽地勾出腰间的玉牌,当作匕首抵着人:“跑什么?”
眼睑稍微压了一下,不过打了个照面,至于跑吗?
看来不仅是认识,还是熟识。
老板有声吞了口唾沫:“您不是……怎么有空光临寒舍了?”
不是还在皇宫,莫非是听到他散播谣言的声音了?
萧亦不知老板在害怕什么,面上装得八面不动。
耳边忽地传来卸货人的谈论:“你说说,那萧成珏长得也没多绝色,怎就得了皇帝的青眼?”
旁边两个抬着相同的箱子,但不知要装给谁看,腿杆子打颤,气喘如牛的伙计:“你没听见员外说萧成珏床。上功夫了得,一次就让人流连忘返,皇帝又如何,还不是男人,男人嘛……”
谈话两人对视一眼,下流笑出。
萧亦啧了声,算是知道所谓的员外怎么那么怕他了。
好言好语喊了声:“李员外?”
李员外本员外一抖,身上肥肉啪啪作响,半点不敢造次:“您有什么吩咐?”
“没有,既然我功夫了得,不如我们私下交流交流?”萧亦莞尔,脸上一点怒气都没有,甚至有几分风流。
笑得实在风轻云淡不以为意。
饶是李员外见人无数,今天也分不出来萧亦是什么意思。
厚唇扯出一摊笑,比哭还难看,磕磕绊绊道:“您要怎么交流。”
萧亦回以淡笑,生拉硬拽给人拽到巷子里。
才消失在人眼里,便抬脚将人踹进深处,要笑不笑着:“右相让传的?”
他名声脏成这样,想必帝师很有发言权。
端王那尚不得知。
但右相这里,是板上钉钉。
正好边上有根木棒,捡起来掂量两下,分量不算轻,实现叮嘱:“叫一声两棒子,你有的是嗓门,我有的是力气。”
看着李员外捂了嘴,照着地上那堆肥肉就是一棒子。
却还是有一声肥猪被宰的嚎叫。
萧亦握着棒子,几次吸气才从被震麻的手上汲取一两分理智:“我大度,你也别藏着掖着。”
看不出大度在哪,婀娜多肉躺在地上的李员外一点头:“您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无非就是谣言,早就满城风雨了,多他那几句不多,少他那几句……
心虚低下头。
萧亦不由得气笑一声。
看来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