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请说。”
陈寅知道大哥大嫂的性子,都是非必要不开口的,一旦是开了口,就可能是抹不开的情面。
------
孟月要说的是,岳掌柜家的玉娘,她今年六月从兰蕙书院出来,就是十三岁了。
之前她跟岳三娘聊过,得知了对方的真正想法——
“就在自家书肆里开个代写书信摊,再托你在霁月斋照顾着她,等过两年出嫁,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大半。”
“寅弟,若是可以,能否再招一个专门教习写字的女夫子?”
陈寅懂了,这是要让岳玉娘也跟着她一道,进县学做夫子。
岳掌柜对陈家对他的意义不言自明,当初要不是她提供给大嫂抄书的机会,他的求学之路定然没有如今这样顺畅——光是他自己,每月分红都拿了不止半百数。
况且她们又是烈属遗家眷和遗孤,县学理应照顾着。
再有一个,霁月斋就开在她们龙门书肆后头,玉娘又是从县里最好的女子书院里毕业,怎么也应该有这个能力胜任。
“可”,陈寅想了想又道,“这件事,我也一并跟督学提。”
“只是大嫂,后头这件事,事成之前,还是先不告诉她们为好。”
“这个自然。”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这两年龙门书肆着实风头过盛,孟月秒懂。
------
过后便一切如常。
很快,县学那边收编霁月斋的文书便送了过来,孟月喜滋滋地接过。
县里的会都去参加过好几轮了,可孟月就是不松口招人。
一直到了五月底,孟月再向陈寅提议,以县学的名义,在兰蕙书院举行一次夫子选调,“只要三人”,因为她只想招三个班,人多还是挺累的。
“此举甚为公平”,陈牧也觉得,如果要帮岳家,还是这样光明正大的好。
“是啊”,但孟月有一瞬间挺厌恶自己的,感觉她成了上一世口中“专设萝卜岗”来为玉娘一人,兴师动众地准备一场选调。
见孟月这段日子颇为舒心,如今却又开始叹气,陈牧便道:
“你又不是只要她一人,你还帮了另外两个啊。再说了,退一万步来说,岳玉娘就算是寅弟之前说的那样,稍微天资有些不足,可这两年在你的调教之下,已颇有了进益,放手让她去考,说不定还能让他惊艳一把呢!”
这边,陈牧见她终于肯多云转晴,心里也高兴。本来此举寅弟是为了帮她,帮她也就是在帮自己,可若是让她不高兴了,索性就不要办这个习字班——
但习字班,又是月娘自己辛苦办起来的,哪头都不能舍弃。
于是只好掰开揉碎地劝喽!
------
四月初,岳玉娘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她娘后,岳三娘就亲自过来找了她一趟。
见她也和自己当初一样的担心,于是孟月又将陈牧夜里劝她的话,掰开揉碎地讲了一遍,来安抚一个母亲操碎了的心。
“那便多谢月妹妹了,只是你看,我要不要再让玉娘这段时日跟着你恶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