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杨歆妃被带至此处,这是第二件。
杨歆妃见他端茶而饮,他眼睑一抬望向自己的目光,比方才的剑仙杀人间更骇人,她不敢造次,怯生生唤了一声。
“表哥。”
见她如此,柳羡仙只得神色一缓,声音也轻了些。
“今日之后,表妹也应看得清楚。虽是落败,但华山派掌门,迟早是温兄的囊中之物,比起知桓那个纨绔,也算是良配。”
杨歆妃知道他的说辞,应证了那天秋千架上所言,不觉后颈上一阵寒凉,更让人害怕。
“所以,表哥和时娘子都知道?”
还真是扭捏想不明白,如温相善一般。
他只点头道:
“知道采蘩么?她是三婶送给我的,若不是鸳儿主意,早被我发卖了。可如今她还能出入裁月居,因为她知晓想活得好,得明白自己的价值和位置。”
杨歆妃不甘心地问了一句,想知道她眼中张扬恣意的时鸳是不是个例。
“那时娘子,也是么?”
柳羡仙浅浅一笑,道出这桩婚事中的唯一事实。
“当然。她在最合适的位置上,有她最大的价值。你若走得对路,价值不会比她小。”
得此一言,杨歆妃眼光闪动,与他对视间,终于明白了什么,朝他欠身行礼,随后退了出去。
第三件事,是华山派,秋长天。
当温相善亲来寻他之时,柳羡仙含笑点头,哑叔不在,只能劳烦曾众醒,推自己前去。
秋长天依旧是柳羡仙的长辈,华山派依旧是垂荫堂不可少的依仗,即使他心底无比认同时鸳的计划,还是十分守礼地成为“谪落仙”的端方君子。
柳羡仙的轮椅上前,稍俯上身礼道。
“秋世叔。”
秋长天于榻上盘膝而坐,调息渐停,微然睁眼,眼中尽是俯视之意。
“久闻世侄在山中养病,如今是病愈了?”
他平视而对,含笑着说出半幅真话。
“靠着竺神医的仁心之术,苟延残喘而已。”
秋长天一张国字脸仿佛雕塑,没有任何表情,直言问道:
“你二叔柳守稷庸弱本分,你三叔柳汇川精明短视,你若苟延残喘,那告诉老夫,垂荫堂之权会在谁人手中?”
柳羡仙轻握住左手中的九枝青脉盘,回道:
“当然是晚辈之后,若晚辈子嗣福薄,那会是晚辈之妻,之后会是晚辈之子。”
“今日你之反应,是看上蝶舞,看上剑妖了?”
他拿真话扯开话题,怕在时鸳身上说得太多,露了心思。
“只怕看上蝶舞门的,是我母亲。韩寂阳已在我母亲默许之下,与我三叔多有接洽,今日三叔寿宴,剑仙大张旗鼓地上门,是为了给寿宴添彩,为柳家增光,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