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永远无法和解的仇人一般。
容恪远这辈子遇到过很多嘴硬的人,但的确第一回遇到嘴软心硬的人。
但,岑雪融率先松开牙关,慢慢地张开唇,抬起下巴,做出相迎的动作。
“对不起,我不该咬疼你。”
容恪远的拇指还卡在他的口中,因此话语有点含糊,湿软的舌尖一动一动。
他的神色显出几分委屈巴巴,天生润泽的眼眸透着雾气水光般。
像是知道错了的学生,准备乖乖领受老师的责罚。
诚如容家长辈所说,岑雪融长得实在是太乖了,性格也软和。
他口中道歉,眼中求饶,没有一个人会继续为难责怪他。
容恪远慢慢抽出拇指,掌心在他脸侧蹭了一下,好似在安慰。
岑雪融对他的感知比别人要敏锐得多,哪能没有察觉,头顶的手也稍微动了下。
几乎是此生仅有的,他鼓了下脸颊,孩子气地问:“我们可不可以好好说话?”
嗓音简直堪称甜软。
容恪远的拇指重重扫过他的手背,松开了手。
“疼了?”
岑雪融未置可否地嘟嘴,垂眸看向泛红的手腕,细长的黑色睫毛盖住眸色,轻微地转动手腕。
两人贴得太近,空间不够大。
容恪远稍稍往后退一步。
下一秒,岑雪融瞅准时机猛的抬手推他的胸膛,呲溜一下开了旁边的门蹿出去。
距离很近,容恪远若是出手,是可以拽住他的胳膊。
但潜意识出现危险预警,他没有真的动手。
成熟沉稳如他,也是难得失语,只能目送岑雪融跑进另一间独立淋浴房,语气森然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好好说话?”
回应他的,是稀里哗啦地水流声。
几秒种后,容恪远狭长的眼帘,往下扫了眼。
与此同时,岑雪融也低头看了看身体。
还好刚才又是物理冷却,又是说别的事情岔开思路,否则还真的要跟容恪远“硬碰硬”。
他应该也发现了吧?
算了。
岑雪融装傻。
至于“谈谈”?
他闭紧眼眸,仰头迎着从上而下的水线,任由冲刷。
他历经痛苦艰辛,笨拙地用“精美贴纸”遮盖住千疮百孔的过去、家庭。
经年累月,最终让自己看起来如此正常,甚至在国外不少朋友同学的眼里,他是出身于中产阶层、备受父母疼爱的小儿子。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揭开这些“贴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