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脖子,头疼得难受,微蹙着眉走进厨房,把橱柜挨个翻了一遍,没看见什么想吃的东西。
陆灼颂咳嗽两声,吸吸鼻子,打开了冰箱。
一瞬间,芬芳的花香扑面而来。
他握着冰箱门,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他眼前,是一冰箱的花。
整个冷藏柜塞满了形形色色的芬芳花朵,红玫瑰蓝月季白玉兰向日葵,所有花都开得正好,满满当当地塞满所有角落,被冰箱暖黄的光照得明艳。
第二层正中央,那堆红玫瑰中间,摆着枚小卡片。
陆灼颂伸出手,要碰到的时候,又触电似的一缩。僵了一会儿,他才再次试探着伸出手去,把那白色小卡片拿了过来。
【三周年快乐】
【对不起】
【我爱你】
安庭写的字。
陆灼颂站在冰箱前,好久没吭声。他忽然想起,这好像是几个月前他和安庭一起看过的一个电影片段——一个女人一开冰箱,看到了满冰箱的花。
陆灼颂就笑着说,以后有空,给他也搞一个。
安庭什么反应,他不记得了,他现在想到那人的脸,只会想起他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样子,连那人说过的话都想不起来。
陆灼颂自嘲地笑了声。
他伸手,把这张小卡片撕成了两半。
然后是四半、八半。
纸被撕成了碎屑,陆灼颂把它们往地上一扔,洋洋洒洒地洒了一地。
他关上了冰箱门,把所有的花都关在了里面。
*
安庭的追悼会开了全程直播,陆灼颂打开笔记本,进去看了一会儿。
天黑了,外头没有一点亮光,陆灼颂也没开灯。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的一片方方正正的青白光,把他的脸照得没有一点儿血色。
这个时间,追悼会早已结束,陆灼颂就摸着去看了重播。
追悼会上人很多,所有认识的和不认识的都在。他们正一个一个走去棺材前,把一朵一朵花放进安庭的棺材里。
所有人都掩面哭泣,面露不忍。
陆灼颂看见他父母站在前面,都已经双目红肿,还在流着眼泪,旁边还站着一个礼貌微笑的白净男青年,大概是他哥。
陆灼颂揉揉太阳穴,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闷痛。
弹幕上飘过一片言论。
【那阔少爷还没来?】
【笑死,早就不是少爷了】
【我早说了陆灼颂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个臭傻。逼,唱歌只会瞎嚷嚷,怎么让你们这群弱智群体捧成顶流的,真看不懂。】
【这都第七天了,安庭死了七天了!家里死条狗都得来看一眼吧?】
【现在还没出面,怕不是心虚吧!】
【哇塞细思极恐,现在还不出来,不是心虚是什么啊?】
【他把安庭逼死的?】
陆灼颂啪地摁了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