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陈孟琢背负天下骂名,兢兢业业、各种改革了十年,努力了个寂寞?!
陈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他之前想差了。
天下动乱,并非一人之“功”。他其实没有必要非得费尽心思找出此仇人的。
——把所有士族全都按住再打过一遍,便什么都了结了。
反正他跟他们都有仇。
上辈子想着安稳过渡,没向士族下狠手,只想着用科举这等温和的手段潜移默化。
他还是太手软了。
陈襄睁开眼睛,眸中杀意尽现。
名震天下的武安侯的气势在此刻暴露无遗。那是被无数战火与鲜血洗练出的气势,若此刻有人在其对面,只会被吓的瑟瑟发抖、跪倒在地。
既如此,他便不能再游离于朝堂之外了。
想要真正洞悉内里的暗流涌动,重新掌握权利,必要亲身入局。
“陈琬”这个籍籍无名的小士子,要如何才能最快、最引人注目地重返那权力的漩涡中心?
答案几乎是瞬间浮现在陈襄脑海中。
科举。
没有比这更名正言顺的方式了。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只要他能在这场盛事中脱颖而出,榜上有名,自然会有立足之基,再想做什么都顺理成章。
陈襄心中定下决心。
……至于师兄。
想到对方,各种思绪在陈襄的心中缠夹不清。
他没有探听到师兄的痕迹,好似对方面对朝堂的这摊浑水,一直只作壁上观一样。
但,这怎么可能呢?
师兄又不是萧肃。
或许,是因为市井传言终究浅薄,萧肃又离开多年,对朝堂中的瞬息万变也了解不清。
——他还是得亲自去见一见师兄。
便待科举之后罢。陈襄心中暗自想道。
……
杜衡还是靠谱的。不过一日功夫,他便带着一身风尘回来了。
“陈兄,”杜衡来到陈襄的房间,“我去拜会了同为荆州出身的礼部员外郎于大人,从他那里,打探到了诸位考官的名讳。”
陈襄坐直了身子,点点头听他讲。
杜衡在房中寻了椅子坐下,道:“此次恩科取士规模不小,单是房官便有十八位之多,皆是从各州德才兼备的学士中遴选。”
“副考官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邹大人邹亮。而主考官,”说到这里,杜衡顿了顿,而后道,“是当今的礼部尚书。”
“钟大人,钟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