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安静地靠在母亲怀里,看着绚烂色彩,直到夜幕降临,星辰初现。
“看,星星出来了。那颗最亮的,是星星妈妈,旁边小的是它的星星宝宝。”
夜晚,油灯昏黄。织娘轻拍即将入睡的阿容,重复简单温暖的话语。
“阿容是娘的心肝宝贝。”
“娘会永远陪着阿容。”
“阿容要乖乖长大,平安喜乐…”
声音如同最有效的催眠曲。阿容眼皮渐沉,最终沉入黑甜梦乡。
织娘为她掖好被角,印下轻柔的晚安吻,借着微光凝视良久,才吹熄灯盏,在她身边躺下。
一岁的阿容,是个安静专注的观察者。
织娘做针线时,她坐在旁边软垫上,不哭不闹,黑亮眼睛紧紧追随母亲翻飞的手指,如同研习最深奥的学问。偶尔伸出小胳膊,张开五指,试图捕捉光柱中舞蹈的尘埃。
她发出的第一个清晰音节,不是“娘”,而是“光”。
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她指着窗外绚烂晚霞,清晰地说出了这个字。
织娘一愣,随即紧紧抱住她,眼眶微红,笑着亲她额头:“对,我的阿容,那是光,是太阳给咱们的阿容留下的晚安。”
两岁的阿容,开始跌跌撞撞探索世界。
她扶着墙壁桌椅行走。每一次摔倒,从不哭闹,只是眨眨眼,看看身旁紧张的织娘,然后自己撑地努力站起,继续路途。织娘为她缝制了绣着小兔的厚护膝。
织娘指着自己:“娘——亲——”。
阿容看着她的眼睛,小嘴抿了抿,清晰吐出两个字:“阿——容——”。
她固执地用自己名字回应,仿佛在确认自身存在。
织娘笑了,从此对话常常变成:
“这是花花。”“阿容。”
“这是碗碗。”“阿容。”
织娘便把她搂进怀里,蹭着她奶香的脸蛋:“对,这是娘亲的阿容,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花花和碗碗。”
她会学着织娘的样子,笨拙拍打被子,像是在帮忙晾晒;拿着小布片试图擦桌。织娘做饭时,她坐在专属小板凳上,安静看着,手里攥着织娘给的光滑木锅铲玩具。
三岁的阿容,安静中透出超越年龄的沉静与灵性。
她可以独坐院中很久,看蚂蚁搬家,听鸟儿鸣叫。当织娘担心她孤单走近时,她会抬起头,指指天空飞过的鸟,或用眼神示意母亲去看那片奇特的云,仿佛在分享独自发现的宝藏。
她有了稚嫩的秩序感。织娘给的小木碗,她只用那一个喝水;睡前,必须听完同一个武君斩魔的故事,情节早已倒背如流。若顺序错了,会用清澈眼神看着织娘,直到母亲笑着重来。
话语依然不多,但每个字都有重量。夜晚,她抱着织娘的胳膊,把脸贴上去,轻声说:“暖。”雷雨交加时,她会整个缩进母亲怀里,不说怕,只是小声地、一遍遍念着:“阿容……娘亲……阿容……娘亲……”像念着能驱散风暴的咒语。
阿容的睡前故事,武君斩魔。
夜色渐深,油灯将母女俩的身影柔和地投在墙壁上。阿容洗得香喷喷的,穿着柔软的里衣,缩在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和那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母亲。
织娘侧身躺下,手指轻轻梳理着女儿额前柔软的碎发,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如同最温柔的催眠曲,却又带着讲故事特有的起伏。
“好啦,我们阿容要听武君大人的故事了,对不对?”
阿容小小的脑袋在被子里点了点,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这个故事她听了无数遍,但每一次,都像第一次听到那样专注。
“在很久很久以前啊,天底下来了一个特别特别坏的大魔头。”
“它有多坏呢?它吹一口气,青青的草地就变黄了,漂亮的花儿就枯萎了。”
“它瞪一眼,原本开心的人们,就开始哭泣流泪。”
“大家的日子,变得好苦好苦,天空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布,看不到太阳了。”
说到这里,织娘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忧愁,阿容的小眉头也跟着微微皱起,仿佛也在为故事里的人们担心。
“但是呀,不用怕!”织娘的声音忽然明亮起来,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就在大家最害怕的时候,一位大英雄出现啦!他就是——武君”
“武君大人穿着最好看的金色铠甲,像太阳一样闪闪发光!他站在高高的山上,看着下面又冷又怕的人们,心里可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