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眼泪。”
我摇摇头,手好抖,接不来纸巾。
张家妍便替我拭泪。
也许酒精作祟,也许她天生吃软不吃硬,也许只是我自己眼拙。无论如何,那一刻,她待我是温和的。
她摸我的头,替我擦掉眼泪,将我揽住,又沉默许久。
然后说没关系。
没关系啊,Gloria。张家妍轻拍着我,一下,两下,又有点僵硬地说,你做得很好了。
我于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她的手。
她没甩开。
直到最后,我才想起自己的初衷,于是带着浓浓的鼻音,很小声地问,家妍姐,明天能请你喝咖啡吗?
“……”
她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可最终,她还是点头,轻声说,可以。
于是我便不再买巧克力,多余的钱又花在了咖啡上。
张家妍私下里其实很随和。大抵经常外采的记者都是这样,比起意式浓缩她更常喝美式;但私下总是穿着宽松的衬衫与平底鞋;她鲜少参加高层组织的马术或高尔夫比赛,更多时候会领着我去拳击。
她说新闻工作者不能只有笔杆子厉害,必要时也得扛起摄影机,要在坍圮的废墟里奔跑,要永远追逐第一现场。
她说你少搭理Kingston,他只在乎你的脸蛋,但你必须有合格的体魄,外采才能跟在我身后。
我睁大眼。
家妍姐的意思是,以后每次外采都带我吗?
她于是无言回头。
SNK怎么会招你这样的白痴啊。她横着眼,唇角却无意识地上扬,在我殷切的注视下,才妥协似的叹了口气,双手环胸,说是,行了吧?
我开心得要死,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笑,只好偷偷翘起嘴角,慌忙背身,说家妍姐,我去给你买咖啡。
——慢着。
她轻轻抓住我的领后,迫使我回头,微微仰视着她。
张家妍好似踌躇片刻。
然后,在我茫然地注视下,她微微附身。
在我颊边落下一吻。
好了,去吧。
她摆摆手,若无其事地将我赶走。
“……”
我后退一步,怔怔地捂住半边脸,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直到张家妍红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