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母亲!……”
闻母:“先别说别的,先告诉我,在上海停留了几天?”
闻一多:“好些天……”
闻母急切地:“那么,见着你驷弟没有啊?”
闻一多:“见着了,驷弟还陪了我一天。母亲,驷弟一切平安无事,刚才我已经告诉我父亲了,你千万不必担心他什么……”
闻母:“上海刚刚发生了那么惨的事,工人、学生们,遭捕的遭捕,关的关,杀的杀,我又怎么能不担心啊!我这几天每夜做噩梦,梦见你驷弟……”
闻母一扭头,哭了。
闻父:“一多也回来了,家驷也平安无事,你应该高兴才是嘛。
我看,还是让一多先回自己房里歇息着吧!……”
闻一多:“母亲,到我房里去细说吧。”
闻母点头。
于是,闻一多从父亲怀里抱过女儿,相陪在母亲一侧,离开了“绵葛轩”
的小院……
他们走入闻一多房间的小院,高真推开门道:“婆婆,您请进。”
闻母看看闻一多,往房间里推着闻一多说:“儿子,你歇息,咱们母子过后再聊……”
闻母将闻一多与高真一并推入房间,替他们关上门,缓缓地走了,边走边自言自语:“一个回来了,一个平安着,这就好,这就好……”
室内。
抱着女儿的闻一多,终于有机会与高真相互凝视。
女儿手中仍拿着她的小船,并说:“我的小船坏了……”
高真:“女儿,别让爸爸抱着了。”
女儿反而将父亲的脖子搂得更紧。
高真伸出了双臂:“来,那就让妈妈抱着……”
女儿竟将头一扭。
高真:“这孩子,怎么变得这样了!”
闻一多:“别说她,我愿意抱着她。”
女儿又说:“我的小船坏了……”
高真:“爸爸没回来时,总说想爸爸;这会儿爸爸抱着你了,怎么连声爸爸都不叫呢?”
女儿看母亲一眼,注视着父亲的脸,竟问:“你能把我的小船修好么?”
闻一多:“能,能,当然能啊!……”
高真却走到桌前,背对闻一多父女。
闻一多走到高真身旁,低声问:“你怎么了?”
高真不语。
“你怎么了嘛?”
“你就没有句夫妻间的亲热话跟我说吗?”
“细君,你……辛苦了……”高真猛转身,瞪着闻一多幽怨地:“这算一句什么话……”她说罢,又一扭身背对着闻一多,似乎赌气的样子。
闻一多:“你又要孝敬公婆,自己又要读书识字,还要抚养我们女儿的成长,你……是辛苦了嘛!……”
高真:“我要听的不是这种话。”
闻一多:“不算是夫妻间的亲热话么?那你要听的是什么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