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从柴房的木板缝隙里挤进来,在昏暗中投下几道狭长的亮斑,尘埃在光柱里不停浮动。
陈阳的眼皮动了动。
脸上有些痒,像是有一缕髮丝在轻轻搔动。
他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挠,却只换来肩头一阵徒劳的抽搐。
无奈之下,他只能偏了偏头,用脸颊去蹭那瘙痒的源头。
一股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侧脸,带著淡淡的女子体香的味道。
“嗯……”
一个含混不清的鼻音,从他头顶传来,慵懒中带著一丝满足。
“轻点……”
声音又低又软,像猫的爪子挠在心上。
陈阳的眼睛猛地睁开。
视线里,是一片被揉得乱七八糟的稻草,还有几缕乌黑的髮丝,正搭在他的额头上。
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透著一股虚空。
腰腹酸软,提不起半分力气。
嘴唇有些发麻,微微红肿,泛著一层不正常的油光,满嘴全是惺甜的滋味。
一夜辛劳,换来的就是这种被掏空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亏大了,就像是拿出了全部家当去赌,结果只贏回来一个响亮的屁。
他稍稍转动脖子,看到了身旁的人。
柳青莐侧躺著,睡得正熟。
清晨的微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她的呼吸平稳悠长,胸口有规律地起伏著。
原本苍白如纸的脸颊,此刻竟透著一抹健康的红润,像是雨后初晴的天边晚霞。
那个深可见骨的血窟窿,此刻竟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光洁平滑的肌肤,连一道疤痕都未曾留下。
他心里鬆了口气。
没死就好,要是自己忙活一晚上,救回来一具尸体,那可真是亏到姥姥家了。
昨夜种种,虽然过程匪夷所思,甚至有些荒唐,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一个此刻瘫软如泥;
而她,却容光焕发,仿佛脱胎换骨。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醒醒!”
陈阳积攒了些力气,用头顶了顶柳青莐的后腰。
天已经亮了,再过不久,福满楼的伙计就要来这柴房取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