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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招摇离京安德海罪有应得(第3页)

要为载淳办事,自然不能瞒着他,事后也好领你的情。安德海于是走进弘德殿,去见小皇帝,说秉承太后懿旨,将出京南行,为皇上婚事办差。话含两层意思:一是由于他安德海说服,皇上婚事已被太后摆上议事日程;二是出京采办婚品,正可借机造势,让天下人都知皇上大婚在即,这样太后就再没法延迟婚礼,阻止皇上亲政。

这会儿弘德殿很安静,载淳正在专心看书。安德海跪禀完毕,载淳偏过头瞥他一眼,啥表示都没有,又继续埋首书本。安德海也不在意,他知道载淳不傻,肯定能领会自己意图,表不表示都无所谓。话已递出去,安德海从地上爬起来,退出殿外,吩咐小太监,赶紧着手出行准备。随即去军机处和兵部,讨要相关手续。京官出京,离不开两样东西:一是军机处依旨外发的公文,叫做明降谕旨,地方官府见旨予以优待;二是兵部签发的勘合,即兵员身份证件,可凭证接收地方官府所给物资供应。

安德海来到军机处,正碰着吏部尚书兼军机大臣文祥坐在堂上。别以为文祥位高权重,还是满洲正红旗人,其实在安德海眼里却啥都不是。只是今天有求于人,安德海才满脸堆笑,又点头,又鞠躬,好像文祥突然成了他亲爹似的。文祥一向看安德海不惯,见这小子换了副嘴脸,暗里好笑,却不闻不问,只顾低了脑袋,继续处理案头公务。

安德海直接抬出慈禧,三言两语,道明来意。文祥半天才道:“军机处归恭亲王主持,本官得禀报他老人家,他发了话,才好开具外发公文。”安德海知道奕?不可能发这个话,不满道:“开份小小公文,还要请示恭亲王,你这个军机大臣吃干饭的?”文祥道:“在你大太监看来,是份小小公文,到地方官府眼里,可是皇上圣旨,你懂不懂?”

气得安德海真想抬起手来,给文祥一巴掌。可这是军机处大堂,不是养心殿,没有慈禧庇护,胆敢出手,难道有你好果子吃?只得忍气吞声,转身去了兵部。刚转任兵部尚书的毛昶熙,也不满安德海狐假虎威,说兵部勘合不是想开就可开的,非恭亲王点头不可,否则胡乱开具出去,坏了朝廷大事,谁也担当不起。

安德海拂袖而去。也想过回去找慈禧,求她给奕?打个招呼,命军机处和兵部出具手续。转而思之,本来让自己出京,慈禧就有些勉强,万一她临时改变口气,自己岂不白欢喜一场?脚生在自己身上,军机处不开公文,兵部不给勘合,俺安大总管照样可出京嘛。安德海不管不顾,出银租用两艘太平船,带领数十娈男妙女,还有一个戏班子,沿京杭大运河扬帆南下。安德海本人坐在前面的大船里,龙凤彩旗插船两边,船头高悬三面大旗,左边一面写着“奉旨钦差”,右边一面写着“采办龙袍”,中间那面有些怪诞,绘有一幅日形三足乌图,河风吹拂,猎猎有声,老远都能望见。

前面说过,安德海腹有诗书,记得《河图括地图》记载明确:有三足神乌,为西王母取食。慈禧是西太后,好比西王母,悬挂三足乌旗,便是告诉各地官员,俺安德海就是慈禧的三足乌,此次乘船南下,是给慈禧和皇上办差,看谁不识趣,敢不提供方便。

官员们都是饱学之士,看到太平船上三足乌旗,果然知是慈禧红人安德海在船上,真把他当钦差大臣,要吃给吃,要拿给拿,生怕动作稍慢,多有得罪。也没人提出验看军机处公文和兵部勘合,仿佛一面三足乌旗,就是一道盖着玉玺的圣旨似的。

各地官员如此巴结奉承,安德海难免得意,当着小太监,嘲讽文祥和毛昶熙自不量力,以为卡着手续,不予办理,咱就会饿死路上,真是可笑之极!

两艘太平船一路招摇,索拿取要,很快进入山东地段,来到泰安境内。天色已晚,安德海喝令靠岸,说第二天是自己生日,要在船上庆贺一番。差役们赶紧行动,办的办寿仪,备的备寿宴,忙得不亦乐乎。次日上午,差役搬出两把太师椅,一把披挂龙袍和翡翠朝珠,代表皇上,再把安德海扶到另外一把上,接受红男绿女顶礼膜拜。大礼毕,漂亮女戏子粉墨登场,演奏八音联欢和五音联弹,场面十分壮观。

喧嚣的太平船引来无数民众观望,惊动泰安县衙,县令何毓福派遣衙役出城,探个究竟。回报说是宫中大太监安德海作祟,何毓福感到几分意外,换上便服,跛着一条残腿,亲自来到运河岸边,倒看是怎么回事。

两年多前铭军追击东捻至安丘县城外,刘铭传派营官宇文建进城购粮,为城门官戴重千击杀,李鸿章亲赴安丘审案,判戴重千死罪,将县令何毓福送进牢门,过后又与丁宝桢联名奏保,让其官复原职。何毓福心存感激,办差格外卖力,不久被丁宝桢奏调泰安县令。何毓福知道丁宝桢用意,泰安比安丘富庶,又在泰山脚下,经常接待前往登山的满汉大员,容易得到晋升和重用。不想却迎来仇人安德海,真想踏上太平船,拧下这小子脑袋,扔到河里喂鱼。可自己芝麻县令一个,惹不起,总躲得起吧?何毓福摸摸瘸腿,夹着尾巴回了县衙。

却不曾想躲也躲不起,安德海偏偏派人找上门来,气势汹汹,质问钦差入境,为何不理不睬。原来寿宴过后,差役和小太监借着酒兴,提出进城玩玩,顺便采办些宫需物资。安德海一时高兴,满口答应,带领一班男女,走下太平船,大摇大摆进入泰安县城,游玩半天,再包租豪华客栈,歇脚安息。进入客栈,安德海往**一倒,睡死过去,直到隔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吃完小太监送进的早膳,伸手要杯茶水,咕噜咕噜漱过口,忽想起什么,大声问道:“泰安县令来过没?”小太监说:“好像没有。”

安德海举过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大吼道:“泰安县令何许人氏,什么来头,钦差到县,竟敢视而不见?”小太监说:“泰安县令就是何毓福,仗着其母乳过当今皇上,没把安大人放在眼里。”安德海骂道:“放你狗屁!何毓福老娘乳过皇上,我还日过皇上他娘哩!”

想想长年圈在宫中,走路不敢阔步,说话不可高声,好不容易离开宫禁,安德海自然成为出笼恶狼,动不动就破着嗓门,咆哮一阵。小太监差点笑出声来,心想你吹牛吧,你拿啥日皇上他娘?安德海知道小太监不相信自己的话,说:“你以为哄你开心是吧?把门给我关上,我这就脱掉裤子,让你见识见识。”

小太监还能不知,安德海这是猪鼻子插葱,故意装相?也没去关门,转移话题道:“何毓福不露面,咱们不妨主动点,去泰安县衙走一趟,谅他姓何的不敢轻视钦差大人。”安德海阴**:“姓何的肯定还记着当年入狱的事,故意冷淡我老人家。也行,咱先礼后兵,你代我去趟县衙,倒看他是啥态度。”

小太监带领两名差役赶往县衙时,何毓福正冥思苦想,不知该怎么应付这所谓的钦差大臣。昨夜就派人打听过,安德海此行,一无军机处明发上谕,二无兵部勘合文本,地方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这小子可非普通宫人,是炙手可热的慈禧宠信,自己已在他手里栽过一次,能不长点记忆,稍稍放聪明点?

何毓福抓耳挠腮之际,太监和差役已到衙门外面。不管怎么样,人家找上门来,总得以礼相待。何毓福传令,让人领着小太监,来签押房相见。小太监进门后,随意作个揖,连腰都不肯弯一弯,口气不小道:“何大人好大架子,安钦差莅临贵县,也不闻不问。”

也是一路南下,大官小员,一个个奴颜婢膝,小太监自我膨胀,此刻当着何毓福面,腰身怎么也软不起来。何毓福见小太监太无礼,心下不乐,没好气道:“安钦差?哪来的安钦差?”小太监说:“安钦差者,安大总管也,大官小员觐见太后,都需他老人家引领,何大人原系京官,外放没几年,不信从没耳闻目睹过。”

何毓福故意哦一声,说:“安总管就是安总管,几时成为安钦差的?”小太监说:“安钦差所乘太平船就泊于城外河边,何大人该去看看,船头张着大旗,上写‘奉旨钦差’和‘采办龙袍’字样。”何毓福说:“莫非旗上写着钦差就是钦差,书有龙袍就是龙人?”小太监说:“中间大旗还绘有三足乌图,何大人饱读诗书,该知道是啥意思吧?”

“不知道。”何毓福硬梆梆道。小太监卖弄道:“三足乌就是给西王母觅食的青鸟,安钦差以乌自喻,要替西太后采办宫物,包括龙袍,以用于皇上大婚。”何毓福说:“三足乌还是鸟?我以为是三足乌龟呢。”小太监指着何毓福鼻子道:“敢骂安钦差是乌龟,你想死了吧?”

就是小太监这句话,点燃何毓福心头怒火,一拍桌子,大吼道:“大胆太监!你明不明白这是泰安,不是紫禁城,谁死谁活,岂能由你说了算!”

小太监僵在那里,不知说啥好。何毓福又愤然道:“什么奉旨钦差,什么采办龙袍,什么三足乌,何毓福统统认不得,只认军机处明发谕旨和兵部勘合文本,无此两样东西,你让安德海趁早滚出安泰地面,否则本官对你们不客气。”

小太监甩手而出,嘴里骂骂咧咧道:“好你个何毓福,咱骑驴看唱本,等着瞧吧。”

透过窗户,望着小太监和两名差役消失于县衙大门外,何毓福不觉有些慌神,意识到气话说过了头,已将安德海得罪干净。有道是小人不可得罪,与小人安德海过不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何毓福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何毓福惶恐不安时,衙门外来了个外乡人,投帖求见。一见帖上名字,何毓福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心里略感踏实。来人名叫盛宣怀,出生于江苏常州,祖籍江阴。其父盛康曾入湘军老营,系李鸿章要好幕友。后李鸿章组建淮军,东征苏沪,盛康也受曾国藩差委,西上武昌,办理粮台和盐政,后升布政使衔,直到一年前告老还乡,回到常州。盛宣怀乃盛康大儿子,自小聪慧,遇事颇有主张。盛康办理湖北盐政时,四川与淮北互争引地,即行盐供销区,双方长期相持不下,小小盛宣怀建议父亲,干脆让川淮两地并行,难题得以解决。此事在官场传为美谈,无人不晓盛康有个儿子聪明过人。

聪明人脑袋好使,考场上不一定就吃得香。况江南读书人多,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实属不易。盛宣怀考中秀才后,参加江南乡试,无奈落第,意颇怏怏。为安慰儿子,盛康花钱给他捐了个候补知县,冀其静心书斋,以图日后高中。盛宣怀已绝意科场,只想离开父亲覆翼,外出闯**一番。盛康见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介绍儿子去湖广督府入幕。连给李鸿章的信都已拟就,谁知盛宣怀心高气傲,不愿仰仗父亲关系,欲凭自己本事闯条路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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