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风不解:“可是哪里不对?”
“不是她哪里不对,是温州局势复杂,谁都不可轻信。”裴悦道,“我们得尽快脱身。”
魏家如何,她其实并不在意,她只是需要保证魏长风和魏佩佩平安。
只是走私火药的罪名太大,若是真扣在魏家头上,他们俩也必然难有出路。
前路难明。
裴悦靠在车壁上闭眼休息,紧紧抿着唇,开始思索接下来可行的计划。
到如今局势,杜锋急功近利,痛失一臂后更是咽不下那口气,早已乱了阵脚。
一直被池曜牵着走的话,杜锋迟早会破釜沉舟。
而那个青鱼娘子……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池曜授意她将这些小女郎送来这里——杜锋表妹的学堂里。
是要借此做什么?
裴悦皱眉呼出一口气,在马车停下时,面色如常搭上魏长风的手,站在了女安学堂门前。
“表兄。”有一清丽女娘款款而来,素色裙摆被风扬起,衬得她如出尘仙子。
她的视线掠过裴悦,招呼道:“我已经听夫君说了,这二十三位女郎,我们必然好生照顾。”
“有你在,我自然是放心的。”杜锋道,“只是舒娘,其中有人证,恐怕要小心暗处黑手。”
庾舒思索片刻道:“既如此,不如表兄在温州的这段时间,便也住在学堂里吧。”
“这……”杜锋看向裴悦,“魏娘觉得呢?”
“我自是随将军做主。”
庾舒此刻问:“这位是……”
“便是从池曜手中侥幸逃出的魏家女,长风的妹妹。”杜锋道。
裴悦也微微福身:“小女魏悦儿。”
“悦儿妹妹。”庾舒上前轻抚裴悦的手,“东阳魏家以刺绣、布艺闻名江南,前些日子我还在和长风商量,年后可否请你以魏家之名,来学堂传授女红,没曾想……”
“没曾想,魏家已只剩废墟一片,甚至如今的人提起魏家,只能想到火药、走私、阴谋。”裴悦苦涩一笑,“倒无人记得,魏家的刺绣和布艺了。”
庾舒连忙道:“都怪我非提这个……”
“这不正好。”杜锋转开话题,“学堂还多了学员,女红夫子也正好要住进来。”
“那悦娘意下如何?”庾舒问询道。
裴悦正点头要说话,偏有寒风吹过,便止不住咳了声,再之后咳嗽声就停不下了。
“这一夜你都没怎么咳,按理说夜间会更咳才对……”杜锋一边解开自己的貂皮披肩,给裴悦披上,一边回想着。
忽然,他道:“你问行知要了那种药丸?”
魏长风连忙搀扶住裴悦:“什么药丸?为什么她看起来像是心肺有损?”
“长风也是医者,大概看得出来。”杜锋担忧道,“魏娘身有刀伤,又被池曜扔进寒夜河水中,我救她上来时,她已湿寒入体,医治之后仍有不少后遗症,这咳疾就是其中之一……”
“其中之一便如此严重……”长风有些慌乱,“悦儿……”
裴悦勉强忍住,对他摇了摇头。
谁知这一下,反而跟打开了闸门般,殷红滚烫的血色从她唇齿间不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