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好烫。
他根本不是一般的旧疾。
裴悦看了眼门外身影,紧接着反应迅速,捞起了欲倒下的他。
“安适,医郎还没到?”
安适立马道:“我去接应,只是杜锋一行人……”
“我来应付。”裴悦看他一眼,“你若是信我的话……”
“信。”安适已经起身要走,“主君信你,我便信。”
从哪得出的结论,他还昏迷着呢。
裴悦五味杂陈,无奈扶起池曜上美人靠,想找点水来喂他。
*
此刻的池曜其实模模糊糊听得见,但刀扎入骨的痛楚来得迅速猛烈,让他无力反应。
大脑里有经脉在被来回拉扯,每一处都伴随着细细密密的刺痛。
似乎一瞬间就有万根针、千把刀,在他
脑海里四处搅来搅去,没有一处是能逃过的。
他只能随手砸碎茶杯,手握碎片,毫无章法的往自己身上划去,很快一道道的血痕就密布在他手臂。
“池照檐!”
裴悦吓了一跳,也来不及管水了,连忙上前摁住他的手。
“很疼。”池曜的长发已经彻底湿透了,整个人像是水里爬出来的,阴湿又可怖的鬼魂。
这时,裴悦再次看到他眼下青黑,也看到他眼里密布的血丝。
他轻声呼痛,虚弱得几乎被痛楚溺毙。
只能靠自残的肌肤之痛,去抵消难忍的头痛欲裂。
“……我要怎么做?”裴悦翻身而上,压着他双手,黏稠的鲜血也在掌心留下难以抹去的痕迹。
她摁着挣扎的池曜,再次问:“你要我怎么做?”
汗水和因疼痛而起的泪水中,也滋生出升腾的雾气。
隔在他们对望的双眸间,池曜忽然大笑起来,长发微颤如水波,一张苍白如雪的脸上,仅有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惊心动魄。
“五石散。”他躺在那,眼里的眼珠一颗颗滚落出来,像是烫在裴悦心上。
池曜目光涣散,声音也是哑的:“女侠,给我五石散吧。”
五石散。
裴悦知道五石散的好处,但也目睹过五石散发作,知道那些服用五石散的人如何又惧又怕。
而发作的时候,外人光是看着,都觉得那是一种用言语无法描述的,像是被无形的手扒皮抽筋,凌迟着的痛。
那种场景,几步之外都能震慑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