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裴悦俯身压下去,几乎和他鼻头相抵,“池照檐,唯独这个不可以。”
眼泪从那双漂亮的黑眸里接二连三滚落,池曜痛苦的嘶吼,双目已经赤红到吓人。
“可是好疼啊,裴悦,我好疼……”
他好像已经屈服于这种疼痛。
额头暴起的青筋,不自觉滚落的泪水,明明在他这张脸上,显得这么不合时宜。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旧疾?
裴悦紧紧摁着他挣扎的双手,垂首不再去看他的脸。
连安慰都苍白无力:“马上医郎就会到,安适的动作很快……”
“裴悦……”
他声音嘶哑,指甲在美人靠的木头上刮着,也留下血痕。
裴悦抬眸看了眼,另一只手扯了衣袍下摆,去包裹上他的手。
“我在这。”
他闭着眼一瞬,似有缓解:“裴悦。”
“我在。”
就在裴悦以为他有好转的时候,他忽然呼吸一顿,转而暴起去抓案几上四散的瓷片。
“池照檐!”裴悦一时不察,被他挣脱,紧接着踢开案几,反手去抓他。
“我这样死了不好吗?”他闪躲着,去够那些尖利的瓷片,一边诘问,“我之于你什么也不是,甚至还威胁着你和魏家,永远闭嘴不好吗?”
长发被风吹起,他在这永夜里,仿佛惑人恶鬼。
“四下无人,门外还有虎视眈眈的杜锋,现在是杀我的最好时机啊!”
裴悦却动作未停,一脚将案几踹下了河。
落水声响起时,她揪着池曜的长发,将他的脸面对着自己。
“我红刀裴悦,从不趁人之危。”
眼泪又从他眼角落下:“女侠不是想两清吗?拿瓷片给我,或是拿五石散给我,便算杀我一次……”
“池照檐,你要认吗?”裴悦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闻到他滚烫泪水的湿咸,“区区头痛旧疾,就要让你如烂泥一般,就此被人掐住命门吗!”
咫尺可闻的呼吸声里,裴悦望着他,轻轻抵上他额头:“池照檐,我再救你一次,你就又亏欠我了。”
*
裴悦在池曜精疲力尽后,再次拽起他,动作间似乎又惊起疼痛,他在无意识挣扎。
“今夜过后,红刀你要还给我。”裴悦故意这么说着,一边在找绳索之类的东西。
池曜此时喘息着,又低声道:“红刀裴悦,不是从不趁人之危吗?”
“偶尔也要例外。”裴悦扯了梁上布幔下来,绷着脸束缚好池曜手脚。
果不其然,他的清醒短暂,痛楚依然会让他不自觉反抗,按照习惯来自残分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