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躲躲闪闪地说什么盒子?柳如意觉得不对,就搬了把凳子,爬上放盒子的地方,一掏,盒子还在,就吁了口气,对母亲说:“你啊,真是年纪大了脑子不记事了,就是这个盒子嘛。”
母亲低着头去厨房了,柳如意打开盒子,拿出存折一看,头嗡地一声就响了,一个箭步冲到母亲跟前:“谁动我存折了?是哪个王八蛋动的?我明明设了密码,这钱是怎么被提出去的?”柳如意几乎要声泪俱下。
母亲低着头,指了指躺在沙发上迷糊的老伴:“去问你爸。”
柳如意一看父亲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头子重男轻女,从小就没喜欢过柳如意,总骂她吃白食的,是给别人家养的,如果不是他的打骂她也不会那么早就和罗锦程恋爱,得不到温暖的孩子往往是早熟的,早熟孩子的情路大多披荆斩棘。
柳如意用腿顶着沙发晃了两下,她早就看出来了,父亲根本就是在装睡,父亲喀吧了两下眼皮,说:“风风火火的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柳如意指着存折厉声问:“谁从我存折上提了十万块钱?”
“我。”父亲坐了起来,披上一件衬衣。
“你凭什么提我的钱?你提了去干什么了,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钱?”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爹!”父亲不服气地争辩道:“我不管这钱是怎么来的,反正你有钱,有钱帮你哥哥一把怎么了?”
柳如意冷丁想起来,哥哥去年开了一家卖家装材料的小门头,当时她还纳闷呢,就哥哥和嫂子那点工资,怎么会有资金开门面?不成想却是她的钱。
柳如意拿着存折,一屁股坐在马扎上呜呜地哭,父亲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点不妥,讪讪说:“我和你哥说了,这钱是借给他的,等他挣出来就还给你。”
柳如意哭了一会,咄咄逼人地看了父亲说:“你怎么知道密码的?”
柳如意在心里恨恨地说了声操,就起身走了,连声再见也没说,到银行预约后天提钱,就匆匆回家去了。
过了两天,柳如意提着一只陈旧的破袋子出现在金子面前,金子瞥了她一眼,继续叫卖她的麻辣串,当她不存在。
柳如意把袋子放在她脚边,说:“被我哥借用了十万,其余的都在这里。”
金子扬着嗓子:“炸串炸串……”又瞥她一眼:“想看我的热闹?看吧,我凭劳动吃饭,不觉得丢脸,我没饿死也没让你如愿去卖身。”
柳如意有点恼火了,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你能不能打开袋子看看再放屁?”
金子拿眼稍挑了挑她,边去去解袋子上的搭扣边说:“该不是**吧,老娘橡胶过敏,从来不用那玩意……”
等金子解开了搭扣,眼一下子直了,木木地抬起头问柳如意:“真的?”
柳如意没好气说:“当然真的,不过被我哥挪用了十万,等以后我还你。”金子还是不信这是真的,追问道:“为什么?”柳如意笑了一下:“没什么,就当我一时心情好吧。”
金子终是信了,她看了看袋子里的钱,默默地从包里翻出一片纸,写了一个收条递给柳如意,哽咽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柳如意轻捷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轻松,自从接过这二十五万,它们就变成了一座巨山,沉沉地压在她心上,惟恐不小心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让罗锦程知了底,他知道了会怎样?她连想一下都不敢。
她暗自庆幸,终于卸掉了这块压在心上的石头。
4
虽然柳如意努力地做到了三缄其口,何春生的事,还是东窗事发了,一天下午,公司前台接待小姐打内线告诉织锦,楼下有位先生找她,织锦问是谁,服务小姐说是位姓张的先生。
织锦把自己认识的姓张的人在心里飞快过了一遍,也没得出个所以然,就放下手头的事,下楼去了,远远就见一个黝黑高大的男人坐在接待室的沙发上抽烟,看她的眼神也冷冷的,她的心,咯噔了一下,犹疑着走过去问:“张先生,您找我吗?”
男人审视了她片刻,用鼻子重重地嗯了一声,说:“是,我找你。”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走吧。”
“去哪?你还没说找我干什么。”织锦莫名地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已站在了门外,啪地把烟蒂吐在街上,问织锦:“何春生是你老公吧?”
织锦点了点头。男人说:“小丁是我老婆,现在,你明白了吧?”
织锦的心,一下翻了个跟头,恍恍惚惚地看着他问:“你的意思?”
“和你去捉奸。”说着,钻进了一辆停在写字楼下的出租车,见织锦站着不动,就不耐烦地说:“能不能快点?”
男人从车里钻出来,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说:“我真他妈……。”又看了看街上熙来攘往的人,对织锦说:“我知道你一下子拧不过弯来,不相信真有这事是吧?”
织锦的眼泪扑簌簌就滚了下来,坐进出租车,开始捂着脸哭,她怎么都想不到,到底,何春生还是和小丁搅和到一起去了,就在这个瞬间,她被巨大的无助袭击了。
车到台东八路,织锦哭得直不起腰,男人从后视镜里瞄了她一眼说到了。
织锦捂着脸说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男人恼了:“做亏心事的又不是你,你怕什么?”拉着织锦下了车。
织锦几乎是被他拖到了三楼,男人掏出一把钥匙自言自语般地道我他妈的也算是忍辱负重了,趁她睡觉时把钥匙都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