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着,胸口起伏,气得不轻。
赵家小娘子连忙扶紧她,小声劝慰:“阿嬷,您别动气,身子要紧。”
阿嬷这番声色俱厉的维护,更是坐实了周旺的罪行,也彻底堵住了对蘅儿不利的闲言碎语。
事情根本无需陆致清再多说什么,便已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周旺彻底身败名裂,在无数唾骂和鄙夷的目光中,如同过街老鼠,被周家族亲连夜扭送回了原籍,勒令永不得再回。
街坊们再提起陆家那个童养夫,语气里满是怜惜。
“那孩子,真是遭罪了。”
“陆小郎君不容易,可得好好护着蘅儿。”
“周旺那杀千刀的,活该!”
陆致清对这样的结果并无多少快意。
他更在意的是家中那个受惊病倒的人。
蘅儿这一病,来势汹汹,高烧反复,昏睡中时常惊悸哭喊,紧紧抓着陆致清的手不放。
陆致清推掉了所有诊务,日夜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夜里,他将蘅儿拥在怀中。
睡梦中的蘅儿不再像以往那样羞涩矜持,而是本能地寻求着最安全的庇护,整个人都蜷缩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那沉稳的心跳,才能稍微安稳地睡去。
陆致清轻轻拍抚着他的背。
一日又一日,蘅儿的病好了以后,便时常钻到陆致清被窝里睡了。
少年人的身体温暖柔软,偶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信香。
两人愈发亲密无间。
陆致清出诊,蘅儿必定跟着,背药箱,记录脉案,有时陆致清忙不过来,他还能帮着处理一些简单的皮外伤。
病人夸他细心,他抿着嘴笑,看向陆致清,像讨赏的小动物。
陆阿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越发欢喜。
她私下对陆致清说:“蘅儿这孩子,看着软和,骨子里却韧得很。致清,你可得好好待他。”
陆致清看着院里晾晒药材的蘅儿,少年身姿单薄,动作稳当,侧脸秀气安静。
他点了点头:“阿嬷,我知道。”
成亲
◎早生贵子◎
蘅儿像一株柔韧的藤蔓,缠绕在陆致清这棵树上,将他生活里所有的空隙都填满。
陆致清有时会想,自己是幸运的。
虽父母缘浅,早早去了,但阿嬷将他疼进了骨子里。
如今,他还有了蘅儿。
门外,陆阿嬷剪的那对并蒂莲门笺,在日光月色里悄然褪去些许鲜红,却依旧相依相偎,牢牢贴在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