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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日本人步步紧逼 袁总理虎口逃生(第3页)

光绪的师傅有好几个,不仅有汉文师傅,也有满文师傅,但唯有翁同龢最亲近。光绪四岁入宫,六岁开始学习,离开生身父母,又生性懦弱,慈禧又严苛,所以从小很孤独也很胆小,特别怕打雷。翁同龢没有孩子,对这位天子门生又喜欢又可怜,因此对光绪简直如父怜子,两人虽是师生,情比父子。翁同龢有几次请假回家,光绪总是放声痛哭,难分难舍。有这种非同一般的感情,翁同龢备受信任也就可想而知。大小政务,光绪都会请教他,因此,虽然翁同龢未入军机,却胜似军机。

“皇上驾到!”小太监喊了一声,这是给翁同龢信号,他连忙奔出书房迎接,但不必跪迎,这是皇帝对师傅的恩典。

师徒二人进了书房,光绪从袖管中抽出一份总理衙门的上奏,正是日本驻华使馆提交的绝交照会,扔到桌上道:“倭寇实在太可恶,竟敢要挟大清。”

翁同龢未入值总理衙门,但日本临时代办小村十分嚣张的情形略有耳闻。他一边看照会一边说道:“日本人就如同小人得志,不必生气,不值当。”

虽是这样劝皇上,但他却禁不住生气。日本人实在可恶,明明自己无事生非,却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大清的属国他凭什么指手画脚?这里面哪有他说话的份!他一跺脚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师傅,朕要主战,要增兵,你可要支持朕!”

翁同龢回道:“如今朝鲜的袁世凯主战,他提的第一条建议就是增兵;叶志超也主战,他的上中下三策,上策也是增兵。这两个人都是李少荃欣赏的亲信,向来是唯李少荃马首是瞻,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附和。京中的舆论更不用说,六部九卿,言官词臣,街头巷尾,茶肆酒楼,提起倭寇咄咄逼人,哪个不是拍案而起?就是太后也没有反对增兵,如今主和的,只有李少荃一人而已!”

“李鸿章上奏说,北洋海军能战的只有八条船。北洋陆军也各有职守,难以抽调。”

“他这是找借口。要说与西洋列强开仗,没有必胜的把握,对付小小的倭寇,难道也这样前怕狠后怕虎吗?要是左文襄在就好了,他对侵略我大清者,从来没有怕过。当年他收复新疆,和阿古柏打,李少荃说没有胜算,结果不到两年收复了新疆;光绪十年和法国人打,左文襄主战,受命于危难之中,镇南关大捷,几乎要把法夷赶出越南,可是李少荃要乘胜而收。左文襄说,李少荃办洋务,越办骨头越软,真是说的一点不错。”

“主和的人也为数不少,他们也是为国家着想。”光绪说了句公道话,“六叔也捎话来,不希望打。”六叔就是指恭亲王奕訢,光绪的生父醇亲王奕譞排行老七,但光绪是继咸丰为嗣,咸丰排行老四,因此光绪称恭亲王为六叔。

“六爷千好万好,就是这一点不好。他对洋人太迁就,‘外敦信睦,隐示羁縻’,策略是对的,可是分寸把握不好,就成了人善人欺。只要看看这些年的情形就是了,用圣母皇太后的话说,她一个整寿也没过成。三十整寿,曾氏兄弟与金陵的长毛苦战;四十整寿的时候,倭寇侵略台湾,阿古柏占据新疆;五十整寿的时候,法国人占领越南。如今六十整寿,不必为大政操心了,可以颐养天年了,应当好好过一过,谁料倭寇又觊觎朝鲜。退让了三十多年,退让换来和平了吗?没有!”翁同龢大不以为然。

“是,一味退让也不是办法,把列国的贪欲都怂恿出来了。不过朕也担心,战而不胜的话,所失更巨。”

“皇上所虑极有道理。朝鲜是我属邦,民心向我大清,同是劳师远征,咱们在这一点上便占据优势。而且朝鲜与大清陆路相接,我们要增援也方便。再说现在不是我们要战不战的问题,是人家逼得不得不战。皇上请想,如果我们院子里有样东西,贼跳进院子里要抢去,主人难道捂上双眼装着看不见吗?”

“是啊,至少应当该骂他一声!”

翁同龢接着道:“是贼就心虚,你一喊,他总会害怕,因为邻居们会来说公道话,甚至人人喊打。就算主人打不过他,也要打。打败了,东西也被抢走了,可是至少大家会知道,你的东西是被贼硬抢去的。可是你要捂着眼睛装没看见,让他大摇大摆偷走了,他放到自己家里,就没人知道他是偷去的。”

“这个比方好。”

“就算是败了,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有些人不会那么居功自傲。”这话不想可知,说的是李鸿章。在翁同龢看来,李鸿章坐镇直隶二十余年,被朝廷视为栋梁,就是光绪亲政后,心还是在太后那边。

光绪问道:“师傅不怕外人说,你反对李鸿章,也有私心?”

所谓有私心,的确有。当年翁同龢的大哥翁同书,在安徽、江苏与太平军作战立功扬名,官至为安徽巡抚,但后来丢城失地,又在处理地方团练苗沛霖的问题上失当,被曾国藩所参,奏折中有句话很要命,“臣职分所在,例应纠参,不敢因翁同书之门第鼎盛瞻顾迁就”。结果谁也不敢说情,翁同书先被判斩监候,后改为流放,他的老父亲官至体仁阁大学士、上书房总师傅的翁心存也因之郁郁寡欢去世。当时李鸿章在曾国藩幕中,据说参翁同书的奏折就出自李鸿章之手。还有政见不同。翁同龢一直任京官,未出都门半步,是方正儒生,对李鸿章搞洋务、任人唯亲、重才轻德那一套看不上来,尤其在对洋人态度上,李鸿章坚持能和则和,翁同龢终日与清流交往,强硬激昂,向来主战,这又是最大的分歧。官场中已经有种说法,凡是李鸿章主张的,翁同龢都反对。这话有些过,但也绝非空穴来风。光绪有此一说,也是有些风闻。

“老臣何敢以私怨废公义!”翁同龢当然不承认,“臣与李鸿章所争,皆是为国事。老臣只论是非,不论恩仇。”

“朕当然知道师傅心底无私,朕是说别人会有此说法。”

翁同龢回道:“老臣无私无畏。”

光绪下定决心道:“那朕就让李鸿章增兵。还有袁世凯要求下旗回国。两国既然未曾失和,下旗回国也不是时候,而且他在朝鲜,总还能通消息。”

朝鲜的局势对袁世凯来说已经十分不利,汉城日军达到一万余人,汉城内外重要区域都被日军控制了。相当多的店铺已经关门,买吃的用的都不方便。署内人员没事一般也不愿上街,因为会遭到日本兵的盘问,尤其大清商人要被严格搜身,无异于受辱。近期内,大清商人大批离境,因为他们对国内的援兵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他们也不再到袁世凯的公署来探问,因为一次次失望后,他们已经不相信公署的说法。

朝鲜君臣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特别是朝王惧怕日本势力,明显有讨好日本的意思,而亲日的臣子多起来,活跃起来,亲华的大臣唉声叹气。从前经常有朝鲜官员来巴结袁世凯,如今已经绝迹了。

这天下午,赵秉稷抱病来见袁世凯道:“袁大人,形势有点不好,日本人逼迫太甚,殿下可能不得不否认朝鲜是大清的属邦。”

“这怎么可能!朝鲜是大清的属邦,列国皆知,朝鲜如何能够否认,如何能够否认得了?”袁世凯惊讶地反问道。

赵秉稷解释道:“日朝签订条约时,约明朝鲜是自主国家。大鸟逼迫太甚,说如果朝鲜承认是大清的属国,那当初就是欺骗日本,就要兵戎相见。朝鲜的实力袁大人十分了解,连匪乱都不能平定,如何能够抵挡日军?如今眼见的俄、英等国的调停已经无用,上国又无军队在朝,殿下实在没有办法。”

袁世凯冷笑道:“恐怕殿下也是求之不得吧?我听说殿下亲近的那些人频繁出入大鸟门下,说大清怕日本,不敢与之开仗;有的说大清坐视,置朝鲜于不顾;还有的说,日本不惜巨饷,扶朝自主,又整理朝政,极可感服。只差向大鸟磕头了。”

赵秉稷依然辩道:“袁大人,君子坦****,小人长戚戚。如今日兵虎视眈眈,有人讨好日本人,也可以理解,但绝非我王之意。”

“道园最近被殿下任命为外务总理,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袁世凯又问。

道园是金弘集的号,他与鱼允中、金允植被称为“三杰”,是稳健的开化派,在两次政变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危机一过,就被排挤出权力中心。他已经被闲置七八年,如今形势紧迫,又被朝王任命为外衙门督办,大约是看中他与中、日两国都有交往经验。

赵秉稷解释道:“金大人心灰意冷,被殿下召见一次后,一直没到衙门里去。我临来前去看过金大人,请教他日本逼迫朝鲜否认属国,应当如何答复。他说,还是请教袁大人,袁大人必有办法。”

袁世凯道:“朝鲜系大清属邦,也向来允朝鲜自主,这是两回事。朝鲜以自主身份与日本互约,并无不妥,也不能因此否定与大清的宗藩关系。”

“日本人就是要朝鲜回答是,或者不是,奈何!”

这是个严峻的问题。如果朝鲜否认是大清属国,那么出兵帮属国平乱之说就立不住脚,日本无论如何对待朝鲜,都与大清无关,大清再增兵也说不过去。更尴尬的是,他这个驻朝总理,十几年来指手画脚也就成了名不正言不顺。无论如何,这种情形不能出现。怎么回答日本人?袁世凯沉思良久后回道:“赵大人,你可以就条约论条约,既不否认朝鲜为自主之国家,也不否认是大清属国。再说,自主之国也有不同理解,大清属国也有自主权。这件事你与少川去谈,他最擅长弄这种文字。”

打发走赵秉稷,袁世凯陷入深思。如今日本完全占据优势,就是国内派大军来,局面已经难以改变。大军远离汉城,远水不解近渴。靠近汉城,则势必发生战争,他这个驻朝总理,首当其冲会被日本人抓起来。那时候是誓死不受辱,还是忍辱偷生?死,心不甘。自己的前程才刚刚开始,一死了之,何其遗憾!忍辱偷生,那便成为人生一大污点,自己的前程也算到头了。不不不,这两种结果都不能出现。那,那……他心头闪过一词:临阵脱逃。但他立即否定了这个词,不能叫逃,势不可为,审时度势,怎能叫逃?那是变通。他已经两次电告李鸿章,希望能够回国,但至今没有明确答复。他想,应该再次电请。

赵秉稷与唐绍仪商量完如何回答日本人的照会后,赵秉稷告辞,出门时和日本参赞杉村濬迎面相遇,他神情慌乱向杉村濬致礼后匆匆而去。

虽然天已经很热,但杉村濬依然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袁总理,我奉大鸟公使之命,前来询问。”

“有何见教?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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