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应该也没胆子半路捡一个重伤濒死之人回来。
摸完脉,她明显重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没死,那药应该没煎错…吧?”
……
程长川再一次有意识,是被药呛醒的。
“上回明明好好的,这次怎么还呛着了。”那姑娘一边一回生二回熟地直接去摸他脉门,一边没多少诚意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是专门的大夫,你就忍一忍吧。”
……
彻底清醒,是在一个大晴天。
程长川刚一睁眼,便被从窗棂斜射进来的太阳晃了目。
屋里药香浓郁。
那煎药能苦死人,喂药能呛死的人姑娘乌发高高挽在脑后,正半蹲着熬药,她似乎不止会武,修为明显还不低,他甫一动,她便回头看了过来。
少女年纪不大,约莫十五六岁,小小的一张鹅蛋脸,也不知药是怎么煎的,两边瓷白脸蛋上都沾了黑灰。
同那双既清且亮的眼睛对上的一瞬,程长川心一瞬间剧烈地跳动起来。
只他那时尚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那姑娘显然很高兴,忙起身走到床边。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对了,你叫什么啊,用不用我想办法通知你家人?”
程长川没回答她问题。
因为他暂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
少女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不会说话?”
程长川没等伤完全养好,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
他是在那姑娘去后山练刀的时候走的。
程长川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不辞而别,可能是不知道要怎么同她解释,也可能是本能地知道一看见她,自己也许便会不想走了。
而他还有不得不去确认的事。
程长川找到了那个刺杀对象存放的证据。
很琐碎,也很齐全。
他一边养伤,一边又自己查证了一遍。
伤彻底养好那晚,程长川回到了惊雨楼。
那也是一个很平静、很普通的夜晚。
不知道他全家被杀的时候,是不是也同样平静普通。
那晚过后,江湖上再也没有惊雨楼,也再没有惊雨楼排名第一的杀手惊一。
大仇得报,程长川并没有想象中的痛快高兴,更多的是茫然。
自他有记忆以来,便是跟着惊雨楼楼主。
除了杀人,他似乎没其他会做的事情,也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
他甚至想不起亲人的模样。
程长川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