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治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咧嘴笑了,纯粹而得意的高兴,尽管说的话矛盾得不像人话。
羡安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她,说不出话。
她不害怕俞治,不害怕她口中的欺负,她怕她说的那句“别怕。”。
那些剜心的记忆从黑洞里爬出来。
“安安,别怕,娘在这里。”
“安安,别怕,往前跑,别回头。”
那边,侍女嘟哝着目送赖子刘悻悻离去,围观的人群见再无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
小侍女从夫人身后探出身,俯下腰,柔声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啊。
女孩想起什么事来,从俞治的手中脱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目光却畏怯地掠过近在咫尺的俞治,又飘忽着垂下去,低声道
“玉……”
玉?俞治头一歪。没懂。
“呷,你说什么?”
俞治眯起眼,像只青蛙似的向前凑了凑,耳朵几乎要贴上她的唇角。
“玉……那人…拿了”
俞治听着那断续的话,有些不耐,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手往膝盖上一撑,霍地站直了身子,指着那胡腮小厮就骂:
“你还顺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不问“是不是”,也不问“有没有”,就这样认定了。
“啊?噢噢,您说的是这个玉吧?”
那小厮一愣,随即恍然,忙不迭从旁摸出一块沾着泥污的物件。
俞治一把抢过。是一块雕琢好的玉牌,玉质本应温润,如今却裹着黑土和血渍。
上头穿了一根红丝绸,现在也皱皱巴巴的沾上泥泞,脏得像刚从土里刨出来。
摸了摸,有些凹凸曲折的质感。俞治随手撩起衣角就擦,把沟沟壑壑拿指尖一一抹过,才见上头镌刻着二字。
她没有递给母亲,而是举给俞夫人看,
“娘,这个是什么字啊。什么安。”
羡安。
是羡安啊。
那小厮出声,指指玉小心翼翼对着俞治说:“害,这位小小姐,这个玉,另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