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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初试(第3页)

回到宴席处,人群已散得七七八八。几位同科进士过来道别,秀英一一应对,神色如常。没有人注意到她曾离席片刻,更无人知晓那场短暂的会面。

宴后,皇帝特赐恩典,赏新科文武状元宅邸一座,位于城西清静处,三进院落,配有仆役数人,以便其专心公务。此等殊荣,在本朝恩科中实属罕见,足见圣心嘉许。

吏部铨选。因秀英在策论中展现的对边务军需的卓越见识,加之文武兼备,实为难得,特旨授职兵部武库清吏司主事(正六品),兼京营历练。此职虽品级不算极高,但掌军械制造、储藏、给发,兼涉各地卫所武备情况,信息灵通,且有接触军务档案之便,正是秀英目前最需要的立足点。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既是因其才而用,背后未必没有东宫赏识、着意栽培的意味。

消息传回柳府,柳渊在书房独坐良久,对闻讯而来的文博叹道:“雏凤清声,其飞戾天。英儿这一步,算是踏出去了。只是兵部水深,武库清吏司更是牵扯多方利益……你往后,要多看顾他些。”

文博肃然应下:“父亲放心。表弟如今有御赐宅邸,不日便要搬出府去独立门户了。我已派人去那宅子看过,位置清静,院落齐整,离兵部衙门也不远,很是妥当。”

柳渊点头:“这也是好事。他在外自立,行事更方便些。只是秀娥那边……”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文博也沉默了。这些日子,秀娥对秀英的态度变化,他都看在眼里。妹妹表面如常,可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里,却少了往日的光彩。

搬离柳府的前一日,秀英在听竹轩中收拾行装。皇帝赏赐的宅邸已经由柳府派人打理妥当,一应家具器物俱全,随时可以入住。她环顾这间住了数月的屋子,心中却无多少喜悦,反而有种说不清的怅惘。在柳府这些日子,听竹轩已成了她在京中唯一感到些许安心的地方。**

夕阳西下时,秀英来到后园校场。周护院正在擦拭兵器,见她来了,停下手中动作:“表少爷,哦不,现在该叫陈大人了。恭喜高中,听说皇上还赏了宅子?”**

秀英微笑点头:“周叔不必客气,还是叫我英儿吧。这些日子多谢您指点武艺。”

“是您自己有天赋,又肯下苦功。”周护院摆摆手,继续擦拭一把长刀,动作沉稳有力,“听说您授了兵部的职,往后若是需要寻趁手的兵器,或是想试试新到的弩机,尽管来找老周。”**

秀英心中温暖,沉吟片刻,状似随意地问道:“周叔在柳府多年,可还记得十八年前,府中是否有一位叫王福贵的护院或仆役?”

周护院擦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秀英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王福贵……您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只是偶然听人提起,说此人当年在柳府做事,后来不知去向。”秀英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周护院沉默良久,才压低声音道:“王福贵……他当年确实在府里做过护院,身手不错,人也很忠心。大概十八年前来到府上,后来老爷派他到南方杭城商号那边去了,说是那边需要个可靠的人坐镇。”

秀英心头一紧:“他有回过京城吗?”

“每年年底他会回京向老爷述职。”周护院将擦好的长刀挂回架上,转身取了另一柄短剑,“算起来,再过两月就该回来了。怎么,陈大人认识他?”

“只是听人提过名字。说武功还可以,练就与我一样的刀法。”秀英稳住心神,继续追问,“那王福贵可有什么家人在京城吗?”

“他是个孤儿,无亲无故的。”周护院叹道,手中动作慢了下来,“也是个苦命人,从小在镖局长大,后来镖局散了,才来柳府讨生活。陈大人怎么突然问起他?”

秀英心中翻腾——王福贵果然来过柳府,而且至今仍在为柳家做事!这些事为何柳伯父从不曾向她提起?是忘了,还是有意隐瞒?

她面上不露声色,只淡淡道:“只是好奇。周叔,今日这些话,还请您不要对外人提起。”

“我明白。”周护院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陈大人,京城水深,您如今入朝为官,更要步步小心。有些旧事,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这话意味深长,秀英心中一凛,郑重行礼:“多谢周叔提点。”

离开校场时,暮色已浓。秀英缓步走回听竹轩,心中思绪万千。王福贵的下落有了线索,这让她既感振奋,又生疑虑。若王福贵每年都回京述职,柳伯父为何从不提及?当年那封密信,究竟是否送到了柳府?若是送到了,柳家为何十八年对陈家不闻不问?若是没送到,王福贵为何能安然在柳家商号任职至今?

回到听竹轩,秀英点亮烛火,继续整理行装。不过是一些书籍、几件衣物,以及柳府这些日子为她添置的文房用具。她动作缓慢,每拿起一件东西,脑海中便闪过在这屋中度过的一幕幕——初到时的不安,与文博探讨经义的畅快,与秀娥共事时的默契,还有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

夜色渐深,窗外竹影摇曳。秀英正要将最后一摞书装入箱中,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叩门声。

“表哥,睡了吗?”是秀娥的声音。

秀英的心猛地一跳,手中的书险些滑落。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才开口道:“还没,表妹请进。”

门被轻轻推开,秀娥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她换了一身家常的浅青色衣裙,头发松松挽着,比白日里少了几分干练,多了几分柔婉。烛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有些苍白,眼底的疲惫更加明显。

“听说表哥明日便要搬去御赐的宅邸了,”秀娥将托盘放在桌上,声音轻柔,“这是母亲让我送来的参茶,说是给你补补元气。这些日子准备科考,又应付琼林宴,想必累坏了。”

托盘上是一盏温热的参茶,旁边还放着一小碟精致的桂花糕。

“多谢伯母,有劳表妹了。”秀英接过茶盏,指尖不可避免地触到秀娥的手指。两人俱是一顿,秀娥迅速收回手,退后一步,垂下眼帘。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烛火在两人之间跳跃,将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很长。

秀英看着秀娥低垂的侧脸,烛光在她长睫上投下一片阴影。这些日子,她刻意疏远秀娥,可此刻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这般小心翼翼、强作镇定的模样,心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秀娥今日似乎特意打扮过,虽只是家常衣裙,但发间插了一支新玉簪,那是前些日子她在首饰铺子前多看了几眼的样式。

秀娥的心中同样波澜起伏。她知道表哥明日就要搬走了,这一别,见面就不如在柳府那么容易。这些日子,她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日梅雨轩的事,不要再去探究表哥为何突然疏远。可今夜,她还是忍不住来了。她想问他,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她想问他,那些共事时的默契与温暖,难道都是她的错觉吗?她甚至想过,是不是因为公主对他另眼相看,所以他才要刻意保持距离……

可是话到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她只能借着母亲的名义,送一盏参茶,说几句客套话。

“表哥……”秀娥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秀英,“到了新宅邸,一切都要重新安顿,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让府里人传话。账房那边……若有需要核对的数据,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说得平静,可袖中的手指却紧紧攥着。她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多么无力——表哥如今是兵部主事,御赐的宅邸自有仆役打理,哪里还需要她帮忙?至于账房的事,更是牵强的借口。

秀英看着秀娥眼中闪动的微光,那里面有期待,有不安,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忧伤。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良久,才轻声道:“好。若有需要,一定劳烦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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