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闻言,那条几乎垂到胸口的长舌“咻”地一声收了回去。
悬在陈阳头顶的身体也轻飘飘地落下,没了那股沉甸甸的软糯感。
一丝丝极淡的银光在他脖颈的皮肤上显现,又迅速隱去。
她整了整裙摆,血红色的衣袂无风自动,脸上那副吊死鬼的骇人模样也消失不见,又变回了那个眼角含春的绝代妖嬈。
“说说吧,有什么办法。”
陈阳仰头看著她,声音里没有半分情绪。
人是要救得,但也要藉此探一探千鹤道长的心性如何!
“哼,诡气攻心,已入膏肓,寻常法子怕是回天乏术。”
千鹤道长率先开口,他收剑回鞘,但手依旧搭在剑柄上,眼睛一半盯著床上的秋月,另一半的余光死死锁住江雪。
“贫道以为,当务之急是先以『镇煞符贴其天灵、心口、丹田三处,固其魂魄,锁住生机,防止诡气进一步扩散。而后,用百年糯米捣碎,取其汁液,以银针刺破其十指指尖,將诡气缓缓引出。”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黄纸硃砂,一副隨时准备开坛作法的架势。
这是茅山对付尸变的標准流程,糯米拔尸毒,符籙镇尸气,属於教科书式的操作。
可惜,秋月中的不是尸毒,而是高级且阴损百倍的诡气。
“咯咯咯……”
江雪笑了,笑声如银铃般,在这间小屋里迴荡。
她笑得前仰后合,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
“用糯米水拔诡气?老道士,你这法子是用来对付那些没开灵智的跳僵吧?这丫头体內那股气,虽说驳杂,却已生出几分灵性,你拿对付傻子的法子来对付它?”
“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她身形一飘,绕过千鹤,悬浮在床头,
居高临下地看著他,眼神里满是轻蔑。
“你们茅山现在都这么废物了吗?还是说,你师父只教了你怎么下山骗香火钱,没教你怎么对付真正的东西?”
“你……妖孽休得胡言!我茅山正法,岂容你这魑魅魍魎在此饶舌!”
千鹤脸上掛不住,但这女诡说的有道理啊!
这法子大概率没用。
他嘴唇动了动,吐出的称呼已然变了。
“妖……那依仙子高见?”
“行了,说说看吧。”
陈阳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江雪回过头,衝著陈阳拋了个媚眼,声音又软了下来:
“好弟弟,这可是救人命的法子,奴家凭什么白白告诉你?”
她伸出一根青葱般的手指,指尖上縈绕著一缕黑气,轻轻点向千鹤。
“除非……”
她拉长了语调,目光在千鹤那张又青又红的脸上转了一圈。
“除非,这位自詡名门正派的道长,给我磕头认个错,再恭恭敬敬地叫『姑奶奶,承认你们茅山道士有眼不识泰山。不然,这丫头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在玄门之中,这代表著辈分的绝对碾压。